二的两次都是说起弘皙。她在这个世界总有一种抽离感,无法真正与谁感同身受。而且之前情伤受得太重,她已经没有心力再去融入一段新的关系,用尽全力地、分明地去爱谁或恨谁。这种抽离感无时不在,无处不在,最大程度地冰封、保护着她的心。
正月十五,宫里举办盛大的蒙古亲藩宴,明璟跟随允祥、弘暾一起出席。明璟是第一次见草原部落上的人,既兴奋又好奇,还带着一丝丝怯意。他们长得牛高马大,气质粗犷,声音洪亮,只消站在他们身旁听他们说话都能被震一震。他们身上围着动物的皮毛,有些还吊着动物的牙齿作为挂饰,十分野性,浑身上下仿佛还萦绕着挥之不散的血腥气息。他们当中有一人年轻俊朗,二十五岁上下,身份尊贵,在人群中十分显眼,一下子就吸引住了明璟的目光。真俊啊!她心想。
宴席要晚上才开始,于是他们趁着天光,约定要比试一番。第一场,他们去宫里的小跑马场比试套马。蒙古亲族这边派出一个强壮的中年大汉,雍正派了一个与他年纪相仿的武将出马,结果可想而知,蒙古亲族获胜。那些蒙古人看自己这边得胜,纷纷欢呼起哄,兴奋得红了脸,就像初出茅庐的小子一样。他们情绪之激动,声音之洪亮,震得明璟耳根隐隐作痛。明璟摇摇头,一脸老成地感慨:真是“男人至死是少年”……
第二场比试骑射,蒙古亲族派上来的竟然是之前那位身份尊贵的英俊男子,明璟一问之下才知原来他是科尔沁草原最年轻的扎萨克郡王,名唤博尔济吉特·齐默特多尔济。只见齐默特多尔济上马以弓直指允祥,道:“不知本王有没有荣幸与怡亲王比试一番?”
明璟心里咯噔一下,看向不远处的允祥。
允祥大方道:“有何不可!”说罢也痛快上了马。
明璟不满道:“他为何挑衅阿玛!”弘暾轻笑不做回答,弘黎亦然。
弘昼好心回答她:“额其克(叔叔)骑马射箭样样精通,年轻时的事迹在蒙古也享负盛名,能和这样的人比试对他们来讲是一种荣耀。传闻当年一次狩猎,有猛虎出没林间,额其克(叔叔)神色不变,手持刀刃亲自与猛虎搏斗,见者无不佩服他的神勇……”
明璟灵光一闪,自言自语道:“难道阿玛书房那张皮毛就是……”
弘暾轻掐她脸蛋,道:“你才知道!看来你真是把什么都忘了!”颇有咬牙切齿的意味。
明璟一点也不气弘暾的举动,也许是受到蒙古亲族氛围的影响,她只觉血气上涌,看向允祥的眼神闪闪发光,充满崇拜。
那齐默特多尔济是真有点本事,前面比试八个回合一直与允祥打成平手。那不是简单的立定射靶,而是骑在马背上、在移动中射靶,这在明璟看来万分困难,而还能箭箭正中红心的允祥和齐默特多尔济更是妖孽。第九个回合,还是打成平手,场面一下子变得更加胶着,明璟看着那射向靶心的羽箭,仿佛能听到它们破空的声音。那些蒙古人又在起哄了,不知道用的什么语言,他们其中有个小姑娘喊得尤其起劲,估摸是哪位蒙古王亲的掌上明珠。
“他们在喊什么?”明璟问。
“那是蒙古语,他们在为扎萨克郡王鼓气呐喊。”弘黎道。
明璟很是不忿,也跳起来扯开嗓子喊道:“阿玛加油!阿玛加油!把那小子比下去!”齐默特多尔济朝看台看了一眼,对面的蒙古小姑娘瞪着明璟,仿佛要将她瞪出个窟窿,雍正也看了她一眼。
哎呀!瞪什么瞪,就你眼睛大是吧!明璟叉腰准备来个更大反击的时候,弘暾眼疾手快捂住她的嘴巴,不让她出声。明璟挣脱不开,心情很是不爽快。
弘暾骂道:“你如今脾气是真的大,什么都敢说,口无遮拦!”
弘昼大笑道:“姑奶奶,你可真厉害!估计你是第一个叫扎萨克郡王小子的人!”
弘暾低声斥责道:“比试这种东西本来就是点到即止,你着什么急!他们长久与皇室联姻,此番前来是为联系感情,不是来拼厮杀的!他们生活在草原,本就精通骑马射箭,我们就算比输也没什么大不了,就像我们擅长琴棋书画、权谋之术,为什么不提出和他们比,就是因为知道他们不擅长、比不过,这是气度!我平日教你的都学哪里去了?都吞到肚子里了吗?”
明璟不服辩道:“这叫血性!我维护阿玛何错之有?凭什么他们能喊我就不能喊!就要喊!”
“我说的是这个吗?我说的是气度!是低调!你是想气死我!”
龙津看弘暾明显气糊涂了,连忙低声劝道:“我觉得世子和格格说的都对,别吵了!”
弘黎笑道:“我倒是觉得明璟此举无伤大雅,场面上的事自会有人维系,你对她要求太高了。”他对明璟道:“你想喊便喊吧,我支持你。”
“哦……哼!”明璟被弘暾训了一顿,十分不服气,但她想起看台上还坐着贵为公主的明惠和明柔。她们规规矩矩地坐着,时不时交头低语几句,尽显端庄大气之风范,她在一旁又吵又喊,实在有碍观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