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天一咬牙,左手食指尖勾向腰间。还没等他有所动作,柳拂青就已经截住他的手指,轻轻巧巧地一掰,喀地一声脆响后就是回荡在整个满堂春里闻人天凄厉的惨叫。
“对不住。”
柳拂青松开手后退一步,面上露出一个十足恶意的笑容。黑猫还伏在唐助理肩头,叫了两声像是在催促。柳拂青走到女助理身侧,右手随意地朝她眉心划去,青黑色的一团雾气散后,唐助理两眼一翻,以一个极诡异的姿势摇摇晃晃地走向柳拂青身后站定。
闻人天的哀嚎弱了许多。他颤颤巍巍地抬手作出防御的姿势,声音都在打着抖:“你……你把小唐怎么了?”
“你助理还算有点用处,先借用了。”柳拂青满不在乎地笑了笑,将早已冷掉的茶水倒了满盏,指尖轻叩桌面。唐助理歪歪扭扭地走上前,将茶一饮而尽。
“两天。”
走到门口,柳拂青并未回头,轻声说道,“两天后,我希望人能好端端的坐在驭居。闻人老板可听清了?”
她似乎并没想得到闻人天的回答。细碎的脚步声逐渐远去,闻人天也从绝对的威压下逐渐恢复过来。
他瘫坐在椅子上,举着脱臼的左手。
食指软塌塌地折向后去。闻人天甚至感觉不到多少疼痛,柳拂青的暗金色蛇瞳让他回想起来后背冷汗淋漓。他艰难地吞了口唾沫,挣扎着起身又重重栽回椅子里。
静默半晌,闻人天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一样猛地探向腰间,不出所料,腰间挂令牌的铜扣上空空如也。
“操!”
包厢外的服务员听到瓷杯掷地的碎裂声。
他慌忙来查看时,正撞到闻人天右手捂着左手蹒跚着站起来。看到门口探头探脑的服务生,闻人天额头青筋暴起:“滚出去!谁让你进来的!”
“哦……哦,抱歉,先生您需要呃——”服务生话未说完,后半句闷在喉咙里。闻人天右手掐住他的脖颈,眼神里流露出近乎癫狂的杀意:“谁让你进来的?谁让你进来的?”
柳拂青!闻人天的手逐渐收紧。他听着服务生喉咙的咕咕声咬牙切齿地想:这次,胡杨是非得送去不可了。
和光路1号。
和光路不是一条路,而是一个区。它离向晚亭很近,临靠安南市最大的人工湖——华清湖。即使自然生态很好,但由于交通不便,也没几个房地产开发商愿意在这儿投资盖楼。只有几年前市政做基建的时候才找了个施工单位简单给修了修路,算是给了和光区一条向外延伸的出口。图省事,也就把和光最大的主路命名为和光路。
而华清湖比较靠近和光路外围,还能通车,而且景色不错,也吸引了不少人来此游玩。
来过和光路的人评价清一色的都是:雾大。
是真的雾很大。灰白迷蒙的雾气好似实体,将空隙塞得满满当当,根本看不清路。只有外围的华清湖那里雾气还算稀薄,遥映着青山绿水看起来格外有美感。所以一般游客转转也就止步于此,不会再往里面走。
但也有些胆大好奇心作祟的非想往里一探究竟。等累死累活地走半天,再抬头一瞧周围,根本没走多远——华清湖的影子还能看见呢!
胡杨就这么哆哆嗦嗦地被夹在闻人天和一众闻人家的管事中间,在弥漫的大雾里走着。他又害怕又按耐不住内心的好奇,偷偷朝边上的空隙瞥去,入目皆是茫茫的灰白色。反倒是身旁押着他走路的管事脸色阴沉,不时掏出手机看一眼又快速放回兜里。
不知道走了多久,天色渐暗,胡杨早已脚发酸腿打颤。
打头的不是闻人天,是一个精神矍铄的老爷子。看着七十来岁,一身靛青色对襟长衫,背挺得很直。胡杨听到其他人喊他“楼主”。
“楼主,前面有东西。”
一个穿套头卫衣的小年轻突然出声。他指向前方雾气最浓处,走到打头的楼主跟前低声说了句什么。胡杨也眯眼看过去,隐约能看到个灯笼透出昏黄的光。
老人一摆手,两个年轻人就跑上前去。细细察看了一番后回来,两人的脸色都是铁青:“楼主,‘诸相非相’,是驭居。”
老人也变了脸色。
闻人天一直跟在老人身后,此时容色紧张地走上前去:“冯爷爷,怎么办?”
老人刚要说话,就听到雾里传来淡淡的女声。
“冯长意,你终于露面了?”
铃铛空灵的脆响伴着脚步沙沙声,自雾中施施然走出一个婀娜身影。柳拂青身着素净的青色衣裙,长发随意地挽着,赤脚踩在地上。她像没睡醒一样打了个呵欠,懒洋洋地开口:“好大的阵仗,闻人家八大掌事竟都来了。我不出面迎迎,倒显得驭居小气。”
被唤作冯长意的老者面上浮现一丝怒意,但还是克制地冷笑一声拱了拱手:“解小姐还是这么伶牙俐齿啊。”
“不敢。我如今姓柳,不姓解。你要爱揪着那点陈芝麻烂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