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就这样俩人一个坐在地上,一个躺在地上:“我走,我去哪?我伤还没好。”
伊水脱口而出: “我可以跟着你吗?”
初芜笑了一下,她又不傻。能把他藏在地宫那种地方,对方肯定很有权力,而她现在算是个流浪人,把他带在身边,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吗。
“不能。”
两句话让伊水慌了,他急切想要证明自己似的:“我会弹琴,我会画画,我什么都能做的……”他继续道:“你怕我连累你,那我把这张脸毁了就好了。”
“你毁吧,你毁了我更不想把你带在身边了。”
伊水彻底不知道怎么办了,他躺在地上,像一具没有灵魂的空壳子。
初芜道:“你眼睛,看不见吗?”
在地宫时,她与他说话,他都很少抬头,而且看东西直勾勾的。
“嗯,看什么都模糊。”
开始本来想的是带出来之后便不管他的事了,但现在半残废、眼睛还不好,这出来跟没出来有什么差别,都是受苦。可如果把这小子带在身边,必须得挡住他的脸,有那种厉害的人,既然脸上有疤也能认出对方,到底怎么办呢?正想着,少辰安敲门后等了一会进来了。
三人面面相觑。
“你们,都在地上干什么?”
初芜简单的说了一遍后,少辰安把伊水放到床上。
“此番前来打扰二位,是想问问伊水在那个洞里面都发生了什么?”
话落,初芜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对方,原来都回答的差不多才能放过。看来他最在意伊水的身份,毕竟身上那么长的鞭痕任谁看了都起疑心。
他会怎么回答?
少辰安坐下的位置刚好挡住初芜的视线。
“我只记得是初芜和另一位公子救我出来的。”
少辰安问:“其他呢?”
伊水摇头:“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少辰妥整眉,这个理由他听过的次数没有十次也有八次,于是嗓音略沉,颇有审犯人的样子,“是不想说吗?”
“我不知道,我不明白,我,”伊水突然啊了一声,捂住头,使得双臂渗出血,看表情甚是痛苦:“我真不知道,不要问我了,不要问了!” 他对那人的害怕已经刻在骨子里,不敢想。
少辰安吓了一跳,连忙托人去找医者。最后医者给伊水开了药,喝下去后才老实。
医者严肃告诉初芜和少辰安:“他现在精神不佳,并且对过去的事情很抵触,若是可以,少问他以前的事情吧,那样太痛苦了;大人,没有其他事,在下就先走了。”
“杨叔,你去送客。”
杨叔也就是管家,对着医者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而少辰安留下一句“待他醒来我来表歉意”,也走了。
一下子屋子静悄悄,初芜坐在窗棂旁,她注意到外面的一株石榴花,坚韧而美丽,就多看了一会儿,这时几个小厮走过,当他们走过后,一朵石榴花被踩在泥土里,想到伊水,初芜便出去将花捡起,抖干净泥土,然后放到他的旁边,心里默念早些醒来吧。
初芜摸了下伊水的脸庞,随后手指沾茶水,在书案上写写画画,她似在确认什么,直到步骤正确,才停手;用手帕把茶水擦得干干净净。
一晃就到了晚上。
初芜去庖厨那里拿了几块干粮,谁知走到门口,便听见里面传来伊水断断续续的声音,怕他又出事,初芜推门而入。
“我还以为你走了……”
初芜放下干粮,她不知道是不是,但还是说一下为妙,言简意赅:“没必要总是盯着我去哪,也没必要把我当成你的救星?救命稻草?你要为自己而活,比如报仇,比如看看这世间。”
伊水低着头,没有说话。
初芜说:“饿了吗?”
“没有,我多久能好?”
“半年,一年,两年,反正时间很长。”
伊水支支吾吾道:“我想过几日就走。”
初芜不问原因,只是说:“好,我们一起。”
好?一起?她同意了吗?伊水偷看了初芜几眼,手在锦被下握拳开心,最后泄露一丝笑声,被初芜发现,才憋回去。他小声问:“你不怕我连累你吗?”
初芜笑了一下,打着小算盘:“我想试试能不能藏起你。”先带着逗趣,就算到后面藏不了,她也能扔下烂摊子,一跑了之。
“你多大了?”
伊水答:“已是弱冠之年。”
“和我一样大,那你十六岁便在那里了。”
“嗯,你说的对。”
初芜咬了一口干粮,真是黑心人,十六岁就给困在地宫。
没过多久,伊水补充一句:“我真的会琴棋书画,我可以卖艺赚钱的。”他想通过这个来展现自己的价值:“我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