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高高挂起,月辉照在此时每一个在外面的人的身上。初芜蹲在墙边,衣裙堆叠,她回想刚才种种,忍不住去问伊水到底怎么回事。
因他而起,他肯定知道原因。
伊水沉默了一会儿,但现在事情不是一件普普通通的小事,已经超出他的预判,就琢磨一下措辞,缓慢而又沉重讲道:“我是当今皇帝,我叫竺神柯。”
老实说,他的身份,初芜猜得差不多少,从困在地宫中就能看出来,如果是一个要犯,大可压在狱中,增派几个人把守。
“我十三岁登基,此后权力尽数在中官手上,当反应过来的那一刻,我想要反抗,却被他关了数年的时光,直到遇见你将我救了出来,才脱离那样的地方。他恨我,非常恨我,所以一知道我逃跑便下了命令。”
竺神柯仰头,又道:“我那日的确精神不佳,但更多的是不想回复他的所有问题,因此才装作疯了的样子。”
“他很聪明,从蛛丝马迹中便可窥探事情的真相,所以少说一句是一句。”
初芜听得心情沉重,不是因为他的经历,而是她也上了告示板,成了嫌犯。
“那朝堂上不能所有大臣都倒向宦官吧,没有皇帝他们不会起疑吗?还是说,”她脑中什么划过,顿时清明,“易容,可以随便找一个身形像你的,然后易容。”
“没错。”
朝堂之事复杂的像蜘蛛织的网。
他说完,四周静了下来。竺神柯低头,手指在地上画圆。
“其实他们说得对,我就是一个灾星。”他的声音蓦然响起。
初芜回神,偏头问:“谁说的?”
“儿时玩伴。”
幼时中官曾安排几位朝中重臣家的孩子来与竺神柯一起读书,就是那时,竺神柯看见他们在御花园中讲起他,提到了“灾星”二字。
他记到现在。
初芜很想说,你对他们来说可能不是灾星,但你对我那简直是从天而降的星。她怕说出去他好不容易活着的心又灭了,便没有搭话。
“算了,先去墨家,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随后,初芜靠在墙上小憩。没多久,一个薄薄的东西盖在她的身上,她随手一摸,是外衣,能有外衣的只有竺神柯,但她没有说话,这小子害她成为嫌犯,必须冻一冻。
翌日清晨。
初芜醒过来就看见竺神柯拿着红薯,手还往前推了推:“热乎的。”
他一身单薄的里衣,将身形勾勒出来,腰细腿长的,还真冻了一夜。初芜赶紧把外衣还给他,下巴一抬:“你的呢?”
“我不饿。”
初芜接过,可烫的手疼,又忙放到地上。最后她还是把红薯掰开分给竺神柯一半:“吃完去墨家,我可不想你走着走着喊饿了。”
“……好。”
红薯下肚,二人正式启程去墨家。等到了墨家的范围,不少人都在,他们两两相伴,一起探讨今天的笔试会考什么,还有的着急一直在原地走。这时,熟悉的声音又入初芜耳中,她偏头一看是昨天的富公子,他今天换了一身衣服,穿得挺朴素,连最爱的轿子都没有坐,身边只有一个拿包袱的仆从,难怪一开始没有认出来。一想到昨天把人家吓成那个样子,初芜就不得劲,她思来想去上前叫住富公子:“公子从小就研究机关吗?”
富公子脸圆,瞧着脾气还不错,道:“对啊。父亲希望我进墨家,所以从小就找了四成机关师教我。”
四成!
从小!
初芜大惊:“那公子一定很厉害。”
富公子被夸,白净的脸上出现了笑容:“我要谦虚,一点不厉害。”
“实不相瞒,我来找公子是想与公子道个歉。”
“道歉?道什么歉?我们认识吗?”他疑惑道。
初芜:“我初到京师,还不太认路,因此昨天下山时便跟在公子的后面,不想让公子误会是坏人一类,实在对不住公子。”
前面还好,说到后面富公子的脸色大变:“什么?!昨天竟是你们?!”
“不,不是,你们,”他说话都不利索,最后憋出一句:“真的很吓人。”
昨天他跑回家就去找父亲大闹一顿:“你以后能不能少说几句?说那么多又没有用,还找骂。”
父亲正在下棋,听到起身上下扫视他,不解道:“你真被人揍了?”
他喝了一口茶,皱眉道:“不远了。今天我都被跟踪,差点没命。”
父亲捂住嘴。
“好好好,我以后管住自己的嘴,那你明天还要去墨家吗?”
他挥袖:“必须去,男子汉大丈夫怎可因为这小事就退缩。”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怕再被盯上,显眼的轿子不坐,衣服也穿得素一点,身边只带了一个武功高强的仆从,然而没想到根本不是什么不怀好意,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