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间一点朱砂红,眼波流转,顾盼生情,顾婧嫣洗净纤尘,容光焕发,在余晖下如出水芙蓉,亭亭不染泥污。
苏墨言晃了神,及至顾婧嫣行至他面前,方才匆忙垂眸,察觉心中砰砰地跳,小声道:“走,走吧。”
顾婧嫣瞧见他手上的簪子,问:“这是何物?”
苏墨言神色尽显慌乱,支吾道:“这个,是,是个簪子。”
顾婧嫣笑道:“我自然知道是簪子,我的意思是,公子拿着它做什么?”
苏墨言双颊泛红,气息不匀,说:“是支很好看的簪子,我,这个,它......”
初一扶额叹息,无奈道:“我们公子想说,这是支很好看的簪子,想要送给姑娘。”
顾婧嫣婉拒道:“簪子贵重,公子还是留着吧,我又非有恩于公子,何以受此?”
苏墨言暗自苦恼,不知为何每每见了顾婧嫣就口齿不利落,平日镇静全无,听得她拒绝,又难免失落,抬眸时神情落寞不已。
顾婧嫣心中叫苦不迭。
不要用这种可怜的小狗脸看她啊!
她见天色不早,意欲以时间推脱,却发现这主仆三人都用同种眼神瞧她,好似她拒绝了就是莫大的过错。
顾婧嫣无言半晌,面无表情道:“道德绑架啊。”
在现代道德绑架屡见不鲜,而女性心性温软,正是极易被道德绑架的群体,顾婧嫣就曾被装哑之人骗去几百元,因此对此事分外敏感,客栈订房之事令她警觉,再一不再二,这支簪子她决不能接。
苏墨言没听过这词,却能懂个大概,正欲解释,见顾婧嫣神色不佳,径直走向马车,似是并不愿听他言语,只得轻叹一声,闭口跟上。
顾婧嫣有些恼,一路上未曾有言,苏墨言小心翼翼窥着她神色,大气不敢出,车内沉默不已,一路到了赵府门口。
女婢将他们引向宴堂,丝竹之声传来,隐隐有人声嘈杂,推门只见内里热闹喧嚣,觥筹交错,本地达官贵人、世家大族尽在其中,琼脂玉露,珍馐佳肴,阵仗不输京城大官。
顾婧嫣暗自咋舌,抬步走入,却见众人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几十道目光齐齐落在她身上,继而碎语四起。
“苏公子身边的是什么人?生的这样好看!”
“是不是有了新欢?”
“别乱说!同知大人听见了怎么办?赵小姐要不高兴了。”
诸如此类,及至有人朗声欣喜道:“苏公子到啦!”
顾婧嫣循声望去,一男子着绛绿常服,身形矮小敦实,约莫知天命之年,满脸堆笑地迎上来,正是同知赵录。
“苏公子可算来了,老夫人与御史大人到了有一阵儿了。”
说着,赵录将他们引入坐席,喧嚣又起,顾婧嫣方才落座,听得苏墨言轻声道:“娘。”
她愕然侧头,见苏墨言身侧的席位上,正端坐一位美妇人,徐娘半老,风韵犹存,保养极好,瞧不出年纪,一头斑驳银丝收拾的妥当,绛紫纱罩衫,内衬淡牵牛锦袍,面容与苏墨言有几分相似。
听得苏墨言唤她,叶岚侧眸,苏墨言给顾婧嫣介绍道:“这是我娘亲。”
顾婧嫣未曾料到苏墨言的母亲也在此,见礼道:“苏老夫人。”
却见叶岚神色诧异,她不明所以,叶岚拉过苏墨言,质问他:“这是何人?为何穿着这套衣裳?”
苏墨言不知如何说,顾婧嫣直言道:“是苏公子的合作者,令郎手下的容盐铺,我占四成。”
叶岚神色古怪地上下打量她一番,嘀咕一句:“脸倒是生的不错,不过,谁允许你穿这套衣裳的?”
顾婧嫣自然而然地答道:“苏公子啊。”
“当真是你?”叶岚怒目看向苏墨言。
苏墨言虽怕他娘,还是点了点头。
叶岚低声骂道:“你不知道这套与你般配的衣裳,是我留给未来儿媳的吗?”
苏墨言垂眸回答:“知晓。”
叶岚见他不愿辩解,便了然一切,斥道:“你糊涂!这就是你总提起的那个采盐女吧?跟你说了多少遍,旁的女子接近你,都是不坏好心,更何况是个一穷二白的采盐女!她就是想飞上枝头变凤凰!你还敢带她来!还穿这套衣裳!到时被赵小姐看见了,怎么办?”
顾婧嫣前边的话没听太清,“飞上枝头变凤凰”一句倒是听得分外清楚,登时不乐意道:“苏老夫人说的是什么话,我一不欠苏公子,二不亏苏公子,怎么就成了沽名钓誉之人?”
叶岚刻薄道:“死丫头,轮不到你说话!”
“娘!”苏墨言急急拦道。
为时已晚,二人气氛降至冰点,寒冰炸裂的前一刻,门外有人高声道:“赵小姐到了!”
登时众宾客的目光齐齐望向门口,只见女婢簇拥着一花枝招展的美人儿进来,赵玉儿身着浅粉罗裙,头戴金钗,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