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石学堂开在翰林街上,为了配合今日的行动,祝青禾特地换上了一身儒雅的月白袍衫,配上同色发带束起的发髻,腰间还挂着一块白色玉珏,着实是一介翩翩少年郎。
看上去就很有学问。
沈无魅隔着几步远看她欢天喜地的跑过来,眉毛微扬:“哟,今儿个不贴胡子了?”
祝青禾摆手:“沈大人,这你就不懂了吧,有学问的人都不长胡子的。”
“这有什么说法吗?”沈无魅颇感兴趣的问道。
“聪明的脑袋不长毛儿。”祝青禾捏着嗓子来了一句,还真挺有那个调儿的。
沈无魅:“……歪理邪说。”
今日沈无魅穿得也没那么严肃,乍一看就是个俊俏的冷面公子,所以当他们二人杵在竹石学堂门口说要找山长的时候,看门的还没反应过来。
“你们哪个书院的?迟到了还这么嚣张。”
祝青禾默默后退一步,并为无知的看门小哥掬了一把同情泪。连沈大人都不认识,以后还怎么在京都混啊。
她的目光被一抹绿意吸引,时值仲春,绿意渐渐,竹石学堂院内的树木微微长出墙头,映着院墙红砖绿瓦,煞是好看。
里面隐约飘出琅琅书声,文化气息扑面而来。
认清身份的看门小哥赔着笑意点头哈腰的去叫山长了,祝青禾问他:“就这么点明身份了吗?我还以为我们这次是微服私访呢?”
沈无魅:“事情过了这么久,就算隐瞒身份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了。”
“不如大大方方点名身份,这样更方便行事。”
祝青禾点头,有道理,既然如此,她就陪沈大人走一趟吧。
反正有钱拿,也算做了好事,一箭双雕,嘻嘻。
山长是一个身材矮小的中年男子,酡红着一张脸捂着头顶上的靛蓝布帽一颠一颠跑出来,一副宿醉未醒的模样。
“……沈……沈大人,您……怎么来了?”山长大着舌头问道。
沈无魅语气轻松,仿佛来串门一般:“陈山长,别来无恙啊。”
陈山长笑得比哭还难看,“无恙无恙。”
“今日来找山长,是有一桩案子要问山长,还请山长如实回答。”
陈山长扯着袖子蹭了蹭脑门上的冷汗:“一定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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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初十的记录在这里。”堆积如山的书架面前,陈山长从其中抽出一本册子递给沈无魅,“那天发生的事情都记载在上面了。”
沈无魅翻了几页,长眉蹙起,陈山长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的。
沈无魅顺手把手里的册子扔给祝青禾,祝青禾快速翻看了一阵,心下一沉,果然没有关于徐仪书打杀学院书生的记录。
沈无魅盯着陈山长:“山长,你这记录是不是不太全啊,需要在下提醒你那天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闻言,陈山长冷汗涔涔,几乎站不住,他被沈无魅那双又黑又厉的深邃眼眸盯得全身直打摆子。
“沈大人啊,我……我真的不知道啊——我那天没在学堂里啊。”
祝青禾笑眯眯从沈无魅身后探出头来:“山长啊,徐家小姐现在尸骨未寒,你若是不说实话,谁也保不住你。”
陈山长整个人都愣住了,“徐仪书……死了?”
“其实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回来学堂的时候,那个学生已经死了,有徐家善后,他们警告我只要把嘴闭严实了就行。”
“我就是个小小的山长,哪里敢得罪徐家啊?”
沈无魅问:“死的那个学生是谁?”
陈山长眯着眼睛回忆了一下:“好像是叫什么方小果吧,家里很穷的。”
他语气自然,只是下意识介绍,祝青禾却莫名听得不太舒服。
“山长还真是对每个学生的家庭情况都了如指掌啊。”她清眸中含着几许轻蔑嘲讽,陈山长讷讷不说话了。
“这个方小果,可有什么特殊之处?”沈无魅继续问道。
陈山长道:“这个方小果,虽然家里很穷,但是却很聪明,学问也很好,在我们竹石学堂也是数一数二的。”
“只不过他是后转过来的,按理来说,这个时候我们是不收外来学生的,只不过方小果在入院初试中表现实在优异,我们这才破格收入了他。”
“没想到——”陈山长惋惜摇头,“也是可惜,他居然招惹了徐家。”
祝青禾却敏锐了注意到了一件事情:“山长,你不是说这个方小果家里很穷吗?”
“对啊。”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转入竹石学堂是需要一大笔银子的吧,方小果哪来的这么多钱?”
“哦,”陈山长给她解释道,“据说是方小果的姐姐赚了一大笔钱,这才给他交上了学费。”
“方小果的姐姐是谁?”祝青禾隐约感觉摸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