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 / 2)

那日,千欢走后,段安泽在四方桌上发现了一颗丹药和一张千两银票。

将东西递至司亦寒面前时,那张本就寒气森森的脸变得愈发阴沉,一副山雨欲来、乌云压境之景象。

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手几乎将那张银票捏碎,还能听到一阵骨骼响动的声音。

段安泽不由得回想起往日公子处理仇家时的做法,轻则枭首、活埋,重则腰斩、车裂、断椎,且不分老□□女,只看罪行大小。

他曾见过一个杀人如麻的彪形大汉,在车裂之刑下痛哭流涕,饱受断骨分肢之痛,最后在极度的摧残和折磨中咽气,成为四分五裂的残肢。

以那女子玷污公子的这一大罪行,恐怕是活埋加车裂,都不足以消去公子心头之恨。

他不由得为那未曾谋面的女子担忧起来,不过当下最为紧要之事,便是公子身受重伤,还需要几日时间调理身子,怕是不能继续赶路了。

好在神医叶允川便在这小镇,他已传信给他,让他务必尽快赶来客栈。

司亦寒这会已吞下那颗丹药,又运功将奇经八脉打通,便听得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公子,叶允川来了。”

“进。”

叶允川已过不惑之年,却因驻颜之术而显得格外年轻,面上瞧着便如那而立之年的青年一般英俊潇洒,早些年里,其风流之事亦是在江湖中盛传,因那副过人的相貌和一手卓越的医术,追随他的女子更是如过江之卿。

不过,江湖中鲜少有人知晓,神医叶允川,在十五年前,曾是宫中太医署中的首席御医,后来得罪了宫中贵人,不得不逃出皇宫,逃至江湖,四海为家。

“拜见公子。”叶允川躬身行礼,神色间十分恭敬。

司亦寒拢好外袍,端正好衣冠,这才从内间走出,淡淡道:“叶神医不必多礼。”

他们相识已有数年,三年前初次相见时,司亦寒不过是十六七的少年,端方自持而不失温和,如今却好似一把失了剑鞘的宝剑,那些无可遮拦的锋锐和寒意直逼人心。

叶允川走上前,为其把脉后,开了一张治疗内伤的良方,便将药方递给了一侧静候的段安泽。

段安泽拿了药方后,便急忙去药铺抓药,留下二人饮茶叙旧。

“不知公子这几年可还好?”其实好与不好,从脉象上早已探出,只是心病还须心药医,叶允川怕他放不下那段往事,总归于自身无益。

司亦寒垂下眸子,周身萦绕着一股压迫的阴沉之气,久久未曾言语。

待到杯中茶水已凉,才听到他那仿若从九天之外飘来的声音,如惊雷般响起:“怎么会好呢?日日梦魇,心神不宁。”

他想起两年前第一次杀人,他持剑将那女子砍得面目全非,大片大片的鲜血染红了地面,然后是父亲暴怒的声音:“逆子!残暴不仁,枉读圣贤书!”

然后,他被父亲狠狠踢了一脚,剑指心口。

他却疯癫般大笑几声,随后走近道:“杀了我吧,反正您从来都厌恶我,如今有了启修,我也该去死了。”

一字一句,犹如杜鹃泣血,声声哀鸣,摄人心弦。

只见父亲气得浑身发颤,面上的暴怒之气愈发浓重,指着他道:“逆子,真是疯了,枉活一世!”

后来,是母亲带了启修过来,将父亲劝走。

他忘不了那时母亲眼中的沉痛和失望,十几年了,他日日谦恭自省,饱读诗书,深得人心,却从未得到她一句关心,如今却得到了她的注视,那般冷漠,那般刺人……

“公子,听在下一句劝,忘了那些人,那些事吧。”

“出去。”

司亦寒的神色极冷,比之霜花寒冰更甚。

这句话,叶允川早在两年前便已说过,只是未曾入他的耳,还有半句未曾说出口的话,那便是——

寻个好姑娘,总有一日,她会让你忘了心口处那些密密麻麻的伤痛。

可那姑娘在何方?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被众人称赞有加的恭谦君子,如今暴戾恣睢的他,寻常姑娘哪里敢近他的身?

念及此处,他便觉伤神劳心,当下只得躬身退了下去。

叶允川在门口矗立了一会儿,待到段安泽取了药回来,便开始向他打听这几日公子身上发生的事情。

青啸峰有伏击之事,阁中早已有飞鸽传信于公子,因而也算是有所防备,只是未曾料到,半路上杀出了一个胆大包天的杀手婴。

“可是杀手婴将公子打伤?”叶允川想起公子脉象上所受之伤,神色不免有些激愤。

而段安泽那时被婴敲晕了过去,后面又未曾听公子提起什么,便也对此事一无所知,只得摇首道:“公子杀了炎,九幽门四位门主便围攻公子,后面是婴将公子带走,然后交给了滕月斋……”

说及此处,段安泽面上便浮现出可疑的红云,后面发生之事,便是不言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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