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到床上,脱了鞋子,卸下璎珞挂衣。姝瑞只觉身心难受,睁开眼欲起身却感无力。
“瑞儿?”
耳听得缑琚唤她,“寡人只是身感倦怠。”
缑琚一把摁住她,“女医即来,且安心躺下。”
姝瑞女王乖乖躺下,身体昏昏欲睡,脑海梦境迷离。
女王随侍中,二人去宣召御医,二人入奉琳宫中相禀正妃玄璘,余下随至铃兰殿外。玄璘急急赶至铃兰殿中,藜芦随至。藜芦跪下请脉,姝瑞女王仍昏昏未醒。
脉毕,藜芦向玄璘跪言:“臣禀王妃,女王是喜脉。”
玄璘惊诧,后现喜色。
缑琚闻言瞳孔大了两圈,正午的日光透过窗纱统统的照进殿中,心中喜悦翻滚。思忖着:不知瑞儿是何时喝下助孕的子母暗河之水……
缑琚的鬓发有些凌乱,他瞧着玄璘,看出他触碰了悬雾水之后发生了变化,他身上的旧伤应该是被重生般的修复了。虽观其乃生厌,但却不得不承认他的英气勃发,宽肩窄腰的散发出与自己明净清澈不同的狼里狼气。心中憾道:欲独守瑞儿是不得了吧!他走回来,坐在玄璘身边,拍拍地上的青草示意玄璘也坐下。
玄璘遂坐,已知此行寻找幻玉变得容易了。
缑琚看着玄璘。看着他银白色的衣袍,转回头看向面前的悬雾溪,“吾自十五年前执意走入幻雾林中,从未想过有一天能与玄君并肩而坐。”言语清冷自嘲。
玄璘未答,任他自言自语般讲出自己想要听到的答案。
“十一月十七日那天,我瞧着墙垣上的凌霄花忽现颓败之像,停驻而观,凌霄花渐次枯萎起来。我心中突兀绞痛,在这幻雾林中,能有何病痛?凌霄花是我十五年前从瑞儿寝殿院中的凌霄花根上取的侧根根须,只为一解相思,随我入这幻雾林中。故自感瑞儿大难,便偷了隐雾山的山宝‘锁魂珠’,夜色侵染之时,乘了薄薄的幻雾至茜香宫中,果见瑞儿难受不安,捂住胸口吐出一口黑血来,手指着身前的姝琮王爷,满眼愤恨,终是支撑不起阖眼倒下。我用锁魂珠保住她还剩的半丝生气,又用了半身功力在尘世间聚出一副幻体充之。可是,瑞儿终是毒入脏腑,虽有锁魂珠护魂在肉身上,只暂可维系,恐难愈。我便带她进了幻雾林,受幻雾养护。”
玄璘这才了然适才缑琚见了他为何踉跄而逃。心中的相思已化作悬雾溪上平静而暗涌的水波。联想至昨日初入幻雾林时见着的乌唇姝瑞,拉住缑琚的衣服道:“难不成瑞儿额间的水蓝色珠子就是……”
缑琚慌张上手捂住玄璘的嘴,把他的话卡在了嗓子眼。
此时的两个人终于不再敌对,没有了相互厌嫌,他们要共同守住这个秘密。
玄璘被捂住了嘴,没有挣脱。他用力的点了点头,用他狡黠的双眸真切告知对面的人自已已经明了。
缑琚尴尬的缩回了手,正了正身子端坐在草地上。
“君适才伤重,正是为此?”
“嗯,每日利刃贯胸,已满一百五十五日,”说罢望着天,空中尽是满怀希望的蓝色,转头对玄璘继续说道,“请玄君守住瑞儿,吾去寻幻玉长公主,可好?”缑琚语气顿住,未及玄璘答话,“十几年了,让我为她做一件事。”
“好。”玄璘有力的掷出一个字。
“请玄君摊开一掌,吾把‘寻匙’交予你。”
玄璘打开右掌,只见缑琚也巴掌着手,把薄雾般的“寻匙”灌入自己掌心。
缑琚面色犹疑,“幻玉,她,长得什么模样?”脸上尽是愧色。
“与君一般无二,只是眉眼淡些。”
“多谢玄君。”缑琚拱拳相谢,言罢告辞而踪。
玄璘沿着悬雾溪往来路走回,来时路短此时长,只想着加快脚步去认个究竟真伪。脚步匆匆,终于停驻在了先前倚睡的那棵黄栌树下,对面应是缑琚所言姝瑞居处。此刻却是空旷无屋。玄璘依着记忆,向前迈去,走了约莫十五六步,举手轻推,木门现而吱呀开启,屋舍俨然在前。入院无人,只见墙角一株凌霄花攀垣而绽。
姝瑞坐在椅上摆弄着桌上的三异绣摆屏,红檀木镂雕三鱼围荷叶纹底框,屏上绣着的是一身穿紫藤色圆领袍的男子,颈间白色里衣衣领露出圆领之外,男子持剑立在假山石旁,青松斜下,翠竹林中。姝瑞转动插屏,却是换了一副绣面,只见苍绿树林外,一男子身穿霁蓝色水波暗纹交领袍,系着同色披风沐风而立。听见门的响声,姝瑞未动,任脚步声临近自己。
只见一抹霁蓝色跪在自己面前。
“玄璘见过王上。”
姝瑞看着跪在地上的玄璘,又看向桌上的摆屏,薄纱上的玄璘还在,不是他跑下来了,不禁站起身来。玄璘抬头,满眼波光粼粼的水光。姝瑞看着玄璘的双眼,如一汪泉水衬着倒影中迟疑的自己。未及姝瑞开口,玄璘起身把姝瑞拥在怀中。
“瑞儿,未曾想今生还能相见。”说毕解了披风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