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鲤看中了京城镖局的差事。
总镖头是一个温润如玉的弱冠青年。
祈鲤踹门闯入时,镖头段青莲正在沏茶,循声瞥向来客,笑道:“姑娘有何贵干?”
眼前人眉目如画,叫她忍不住倾身端详:“你长得真好看。”
“小人不堪入目,哪有姑娘惊为天人。”
他笑面狐狸般,时时刻刻端着笑脸,说话也唱曲似的动听,祈鲤被他逗乐,咯咯笑起来,得意了好一阵,才记起正事。
“我要加入你们。”人在屋檐下,她非但不低头,甚至拿出主人家的架势,“你是什么级别的头目,我要跟你平起平坐。”
镖头笑而不答。
祈鲤恼了,执剑威胁道:“不同意我就砸了你的场子。”
段青莲形形色色的人见过不少,却还是头一回和这般跋扈的姑娘打交道。
他颔首,为她腾出地盘:“姑娘请砸。”
事已至此,祈鲤也不含糊,举剑劈向桌上的青花瓷。
然而,她正有动作,一支长矛自门外掷来。
女孩立有所感,转肘横剑挡下,短兵相接,碰出清脆的撞击声。
哐当——
暗袭凶器掉在她脚边,矛头闪着阴冷的光。
“姑娘好身手。”段青莲拍手称赞,“大有女侠风——”
话到半途,祈鲤抄起青花瓷,当机立断朝他扔去。
他不避不躲,瓷器落入一道黑影怀中——正是偷袭她的人!
目标现身,少女即刻双手握剑,屈膝蹬地,离弦之箭一般射.出。
缠斗不过一息,黑影便已招架不住,祈鲤凌空舞了个剑法,前者彻底败下阵来,被她踩在脚下昏迷不醒。
“有话好好说,伤了和气可不好。”
镖头自知计谋遭人破解,面对大势已去的定局以及眼前气势汹汹的祈鲤,仍旧笑容可掬。
受人庇护还满口是非。
祈鲤沉下嘴角,眼也不再笑,愈发看他不顺眼。
一剑杀了得了,如此一来镖局自然也归她……
只见她踢开黑影护卫,有如索命阎王出世,提剑挥向段青莲。
“住手。”突然,九幽的千里音二度传来,随之而来锁链绑住了她的手脚。
祈鲤心中躁意升至最盛,“又有何事!”
“小鱼,我们为仙,与魔斗争多年,十六年前才将其歼灭。”
“你可是忘了成仙的初衷?”
祈鲤初拜入三清门下时,身量堪齐三清半腰高。
三清替她梳头,两根短辫一左一右翘在头顶,拥上蜜桃般的红脸蛋,好似凡间福娃成了精。“福娃”却张大嘴哭出声,“我不要辫子!”
“小鱼不喜辫子?”
“不喜欢,我,我要做的是像师傅一样的仙师,仙师不会扎小辫。”她委屈巴巴地瞧着师尊。
“小鱼总有一天会成为比我厉害千倍万倍的仙师。”三清抚着她的短辫,“护得天下百姓安宁。
见祈鲤被天锁天链定在原地动弹不得,段青莲忙从怀中掏出一个腰牌,自话自说起来:“我早知你功夫过人,大有镖师之资,来,这腰牌你拿着,从今往后你就是我段青莲的门面人物。”说完,便将腰牌递给她。
祈鲤置气不接,九幽就在她颅内喋喋不休,一会儿是“仙责”,一会儿是“天任”,她听得头晕眼花,最后只得同意。
后来,战败的护卫也从地上爬起,自称张季,跟段青莲是一路货色。
*
翌日,京城出了大事。
死而复生的楚景琦再度踏上黄泉路。
楚员外大发雷霆,召集全城人抓捕昨日当街行凶的双辫女子,悬赏万两白银。
这边厢,寻人告示竹篮打水一场空。
祈鲤胁迫张季替她找人。
结果寻人告示贴满了街,也不见一人上门。
“说好的人呢?”
“嗐,我说着玩的……哎呀,别拽我呀。”
那边厢,京城镖局门槛踏破为一人。
“你们镖局窝藏逃犯!”
“没有没有,我们的镖师都是良民。”
捕头指向门外的马儿:“那这马是怎么回事?分明是楚家的马!”
段青莲摇着羽扇,看天看地就不看马:“昨晚风沙大,兴许这马是看不清路误入的。”他信口胡诌的功力炉火纯青,“京城就是一到春季风沙就大,太爷您老可得辛苦辛苦,让上头拨点银子——”
捕头厉声呵斥:“我看你是吃硬不吃软!”
“搜!”
衙役们鱼贯而入,开始翻箱倒柜。
至此,段青莲嘴角噙笑,眼睛半眯,似半梦半醒。
祈鲤张季正为寻人告示一事两小儿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