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广陵散流传已广,究竟有什么神奇之处呢?”半夏问到。
恒伽一听顿时也来了性质,缓缓说道:“这广陵散说起来由来已久,近些说呢,《晋书》就有记载,传闻此曲乃嵇康游玩洛西时,为一古人所赠。实为失传已久的古曲。而《太平广记》里更有一则神鬼传奇,说的是嵇康好琴,有一次,嵇康夜宿月华亭,夜不能寝,起坐抚琴,琴声优雅,打动一幽灵,那幽灵遂传《广陵散》于嵇康,更与嵇康约定:此曲不得教人。后嵇康为司马昭所害,临死前,嵇康并不伤感,与刑场之上弹奏此曲,概然赴死,唯叹惋:袁孝尼尝请学此散,吾靳固不与,《广陵散》于今绝矣!”
半夏听完说道:“那这首曲子不是从此就绝迹了?太可惜了”
恒伽略一沉思:“到也不尽然,我闲暇曾读过《西麓堂琴统》,上面隐约记载着这样一个故事,传闻此曲共四十五段,嵇康得《广陵散》后,静夜鼓琴,却无意中被外甥袁孝尼偷听到。袁孝尼只得三十三拍,后会止息意,续成八拍,共四十一拍。故而应有这四十一拍的《广陵散》的存世,只不过后来一度流失,直到现今,仍不知所踪。本以为是书中戏谈,谁知前些日子,无意中在铜雀台曾经看到一本《琴苑心传全编》,书中竟也有提及,似是证实。因此或有曲谱流世,也未可知。”
半夏点点头:“竟还有这样的奇闻异事,到是神秘非常啊。”
长恭也说道:“此古谱确实珍贵,嵇康其人临刑不乱,悠然弹奏,当得是魏晋风骨,实更为珍贵。”
恒伽点点头:“嵇康其人,博览群书,广习诸艺。待司马氏掌权后,隐居不仕,拒绝出仕。我读其《与山巨源绝交书》,风格清峻,立意超俗,字里行间既是拒绝出世,也是对世俗礼法的蔑视。故而后来受到构陷,遭掌权的司马昭处死。嵇康被司马昭所害时,他当着三千太学生的面,不无遗憾地抚琴而弹,挥泪流涕,让人动容。一曲弹罢,嵇康叹惋道“袁孝尼尝请学此散,吾靳固不与,《广陵散》于今绝矣!嵇康与阮籍倡玄学新风,可谓竹林七贤的风骨所在了。”
“官家如今初继大统,大赦天下,宫人各类也要削去过半,想来如今的官家却是勤俭的很。对了,明日要在宫中大宴群臣,想来你父亲也会带你同去。”长恭说道。
官家……恒伽心中想起那日在宣德殿见到的身影。一片喧哗中一个面目柔和苍白的少年,仿佛炎炎夏日的一片白雪,洁白无瑕清凉入目,却稍纵即逝……无暇多想,几人回到府中。
长恭的母亲还有弟弟们早已在府中,城内有名的衣料铺子送来了些上好的料子,家中年长的老师傅早已在为他们量体裁衣。自上次兰陵王大胜归来,这邺城许久的没有什么庆典乐事了,明日新皇设宴宴请群臣,可谓是顶重要的宴席。城中的各豪门勋贵官宦清流们,也都活络了起来。群臣大宴,本来不多见,自是盛大,于官员们而言,是一次亲临面圣,拓展人脉的好时机,于官员各夫人子女而言,又何尝不是一个交际权贵,让自家子弟贵女出头露脸的好时机。因着整个邺城从前几日开始就跃跃欲试,古有洛阳纸贵,今邺城也毫不逊色,各家店铺皆推陈出新,倾销一空。送些料子上门属实常规操作了,更有甚至,将店铺老板还有邺城出了名的裁缝师傅和绣娘们请到家里,夜以继日的赶工,灯油费都加倍。一时间,价格也是水涨船高,可这些夫人贵女们哪里在乎这些,都是铆足了劲的你追我赶似的比拼着谁的料子新颖,绣功精巧。
恒伽的母亲向来也不是追赶风潮的那些样子,只是如今面圣在即,也需准备收拾一番,方才显得对上尊崇。正好下季度的衣服用什也就置办下了。于是也唤长恭和恒伽来做些衣服,对于半夏,更是尤为重视。女孩子嘛,总是更喜欢这些衣料首饰多些。奈何半夏也是个不事装点的,平时也只是几件或紫色或雪青的裙子,到时面料极为舒适高雅。恒伽的几个姐姐们早已出嫁,如今也不常在家中,斛律夫人看到半夏那犹如看到半个女儿一般,当下就拉过去,之前还特意嘱咐城中的衣料和首饰铺子送了些新鲜精巧的样式来,就是想为半夏置办的。
斛律夫人看着半夏越看越满意:“半夏如今越发出落得清丽,平时你们也忙,不常去逛这些,如今正逢圣上宴席,正好置办一二,日后也好消用。”说完就和半夏一起挑了起来。半夏也颇感新奇,父母去的早,祖父和兄长也都是简洁隐世的性子,自己虽也不喜奢华,可是看到斛律夫人满眼满心的关怀,也是十分感慨受用。两人边挑边看相谈甚欢。
恒伽也看了看,忽然看到一件月白色料子,如月光洒下版,又有竹叶暗暗的纹理。霎时间就觉得很适合,当下就问长恭:“这件如何?”
长恭看了看,也觉得甚好“你若穿,确实……”
恒伽突然对着老师傅说道:“就这料子,给他做”
长恭一愣,当下有些欣喜,竟也意外的配合。
第二日,夜幕刚来临,邺城的朱明大道上就有一驾驾马车,沿着大道,朝着内城方向走去。只见这些马车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