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门画师所画之像能到十成十的相似,他们找人必定是带着画像的。
上官浅摸了摸自己的脸庞,无神的双眼转向一旁的动静,这几月里绮罗带她很好,可以说无微不至,可宫门给的悬赏一向丰厚,绮罗见过画像了吗?会把她交出去吗?
她懒得问了。
绮罗余光瞟向上官浅,笑:“你怎么一直看着我?”
上官浅抿了唇,“想帮帮你罢了。”
绮罗摇摇头,“没事。”她捣弄着灶台,又瞧了一眼上官浅,有些发愁:“我瞧着今年冬天肯定很冷,你身子这样弱,该怎么办呢?”
上官浅默然。
她还在想宫门的事情。
镇上没有几个人见过她,如今她又眼瞎了,若是真找到这里,他们也不会见一个瞎子来浪费时间吧。
上官浅不知道。
自上官浅失踪数月以来,宫尚角依然很忙,日子渐长,也趋于平静。
他还是会每天都过问上官浅的事,即使一点线索都没有。
阿禧在每晚睡前都会问,娘亲去了哪里,什么时候回来陪她吃饭。宫尚角温柔地帮她掖好被子,只说:“很快了。”
宫远徵问过他一次,他说话有些吞吐,似乎很是犹豫:“哥....她估计已经死了,还要再找吗?”
“找,无论生死,我想亲眼看见她。”宫尚角平静道。
事实上宫尚角也不知道上官浅会不会再回来。
她真的藏的很好啊。夜深人静时,宫尚角一人独坐在书桌前,心中才会生出这样的感叹。
从这一刻起,他能明白,他们的第二次分别,他依然握不住她的手,如流沙一样,无法抗拒这种离开。
在命运的赌桌上,宫尚角依然为自己下了注,他想赌上官浅会为他回头。
.......
绮罗总是独自一人上山去采药,直到傍晚才回来,有时候一晚上也不回来,她只说天晚路滑,自己住在山上了。
上官浅每日都会在院子里等她回来,偶尔有上门来收草药的药商,她便从屋子里拿出理好的草药卖出去,得了钱就放到桌子上。
傍晚绮罗带着草药回来,晚饭也好了。有时候会丰盛些,但更多的时候都是粗茶淡饭。
绮罗有时候会找些不算有趣但也不算无趣的话题和她分享。
她偶尔说起宫门,也只是抱怨他们的人在镇上呆了那么久依然在找人很惹人厌,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离开。上官浅听着,会附和几句。
日子很平淡,规整的像是一条线,重复了一遍又一遍。
今日难得艳阳天晴。
绮罗背了药草,说是要拿到镇上去卖。上官浅点头,起身找了跟竹杖,“我和你一起。”
绮罗摇头:“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好,你眼睛不方便。”
上官浅仍然坚持:“我和你一起。”
默然良久,绮罗也只是笑了一声:“好啊。”
上官浅闻言,慢慢地问:“你不再找理由劝我了吗?绮罗?还是其他什么人。”
“什么?”
“到底是什么事情需要你用极重的草药味来掩盖身上的血腥气?”上官浅强行翻开她的手,摸着厚茧,说:“又或者说,采什么草药会有这样粗糙的手和厚厚的刀茧,我不知道。”
绮罗反应很快,她无所谓地抽开手,感叹了起来,“我就说,你确实聪明。”
很快,她又咧嘴笑,充满了挑衅意味:“可我没骗你,我就是绮罗。”
上官浅也微笑,她上前一步,抚了抚绮罗垂下来的头发,轻声说:“我知道,那么你的寒鸦呢?也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