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又不是她。”
又怎么能够成为她呢?
这些年来,玉华总是这样,和她说说话,一些她觉得可以用来贬低沅兮的话。
左手旁是楼梯,沅兮借着扶手攀登了几级,黑色的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噔噔的声音,她的小腿弯曲着,而细细密密的痛感仍从不知名的地方传来。
玉华又在电话里油嘴滑舌道:“东京这么豪华,不比咱们乡下,你啊要争点气,我们也能跟着沾沾光。”
“我知道了,不劳你们费心。”
然后挂掉电话。
她倚靠在墙角,身子蜷缩着,听见那剧烈跳动的心脏声,用以试图缓解那些无力感。
一时静到极点,平日里麻雀的叽叽声、同学们嬉笑打闹的声音在此刻化为乌有,双耳似乎已经无法接受到外界的音讯。
沅兮掩住嘴忍住想呕吐的冲动,她有点晕,周遭的这份静默却在脑中化成巨大的噪音,化为火舌一片一片舔舐她的感官。
下一秒便天旋地转。
“元元!”
这一次又会是谁呢?
想回应他。
眼皮却只能无力地合上。
沅兮什么都看不见了。
“病人晕倒是由于最近压力过大,加上长期的偏头痛和女孩子的生理期,你们作为亲人还有同学也要及时关注这些。”女医生拿着笔在纸上写着什么,一边和两人解释道。
又给两人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这才离开病室。
沅兮醒来时,一双眼睛果然还是对上了白白的天花板。
她缓慢地睁开眼睛,她好像还是什么都看不见。
没有太阳。
没有月亮。
没有光线。
再次紧闭眼睛,沅兮把手举起来,在眼前晃动,一次又一次,当一束光线从指缝间留出,沅兮这才适应过来。
可适应的结果是小腹的痛意被放大。
“元元现在感觉好一点了吗?”一双带着热意的手抚上她的额头,似要抚平那抹眉间的阴霾。
沅兮抬起眼,干燥而褪去血色的的唇动了动,“好一点了。”
对她而言,眼前的人是一团柔和温暖的明亮。
“嗯。”她终于放松下来,静静地躺在床上然后闭上眼睛。
可升起浓浓的睡意的少女睡得并不安稳。
沅兮做了一个噩梦。
梦里是冰冷的河水,还有漆黑的夜晚。
再次醒过来时,已是黄昏。
病房里的一切都在逐渐成形、清晰。
而那些细密的感觉早已被温热的手心驱散。
坐在病床旁边的那个人又抚上她的额头,“元元,你醒了。”
不大不小的声音似乎是有些疲惫。
“嗯。”接过赤司递过来的水,沅兮吞吞地喝下几口,刚刚苍白的唇倒也恢复了一丝水润。
是温度正好的水。
她打量自己,身上的衣服也没有换,只是脱下了制服的外套,它正位于沅兮的左手边。
“哥哥呢?”
想多说些什么,可不知道说什么。
沅兮再次缩回被子里,她掖着被角,探出一颗小脑袋来。
“他在门外。”
说这话时绿间已经开门把红糖姜茶端了过来。
刚刚从便利店里煮好的,还冒着热气。
他提着保温杯,坐到沅兮身边,“元元喝一些吧,喝了就不会那么痛。”
因为要照顾沅兮绿间请了半天的假。
“好。”
在大家的注视下,沅兮舀起勺子小口小口地将红糖水送入胃中。
甜味很浓,比她以往吃过的蛋糕还要甜。
放下勺子,再将保温杯交给绿间。
这样平常的一件小事,也让沅兮觉得内疚。
“对不起哥哥,是我自己不注意自己的身体,让你们担心了。”
沅兮倚在床头,散下来的头发有些凌乱,面容有带些病态的白,她抓着自己的手指,有些不知所措。
而得到这样一份道歉的绿间同样内疚。
他嘴角向下沉去,心尖仿佛被灼烧,“都是哥哥没有注意,抱歉元元让你受苦了。”
“不是哥哥的错。”
沅兮移了移身子拉过哥哥的手,可突然的眩晕再次令她一颤。
好在哥哥扶住了她。
可真是狼狈得很。
就像被一颗石头砸中,继而接连不断地被更多石头砸中。
绿间帮沅兮穿好外套和鞋,然后抱起坐在床上的少女,“我们回家吧。”
沅兮搂住绿间的脖颈,“嗯,回家。”
由于走路的缘故,沅兮发上的铃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