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熙攘的福鸿楼前停下了一辆马车,那马车虽然装饰华丽,但却并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
福鸿楼里来往的皆是富商豪奢,附近的人早已习惯了。
那马车上缓缓下来一女子,明显是侍女装扮,但看着也是个端正的美人儿,她转身朝车里伸手,将自己主子扶下来。
有那出了酒楼的行商恰巧路过,正好撞见了这一幕。
看见酒楼门口的马车上被扶下一个遮住了面容的女子,看不清具体样貌。
他正正对上了她的眼,行商也是见过世面的,他这粗粗一打量,看她周身气质,便知其来历不凡,不敢多看,迅速低下了头。
封浮霜前世是个张扬的性子,她不喜与那些高门大户中的贵女打交道,但却也耐不住性子天天闷在府里,于是总隐藏身份偷偷溜出来,比起将军府的宴席,市井于她而言倒更熟悉。
她下了马车,打量着眼前的酒楼。
云岚在身边低声道:“石护卫传过话了,您要找的人就在这里头。”
封浮霜嗯一声算做回应,她抬步朝酒楼里去。
福鸿楼虽然人来人往,但对客人却极其上心。每位进酒楼里的客人都会有侍者迎上前来,不论身份。
来接待封浮霜的是个年轻小子,眼亮嘴活,“客官里面儿请,今儿大堂跟雅间都有空,不知您想坐哪儿?”
“雅间吧。”云岚见自己主子不做声,便知该自己开口了。
“好嘞,雅间在三楼,您随我来。”
他在前面引路,封浮霜不动声色的打量周遭的环境。
那年轻小子也不知是不是发现了她的动作,边带路,边声音轻快的介绍起福鸿楼。
他嗓子亮,讲话也有趣,一连串的故事下来,封浮霜倒是真对福鸿楼有了不少了解。
进了雅间,没等询问,封浮霜就点了壶酒和几盘点心,酒点的自然是福鸿楼的招牌。
那年轻小子略带些惊喜的退下,显然是会拿到赏钱了。
“郡主,我们……”云岚见自己主子一副真要在此地饮酒作乐的样子,忍不住开口询问,却被自家主子打断。
“我们且先喝完这酒。”她说的话云岚不太懂,但她安静下来不做声了。
酒与点心被奉上来,雅间很快安静下来。
福鸿楼的招牌是千金难求的金弗酒,金弗酒自然不是那么轻易能喝到的,酒楼里卖给普通客人,也叫金弗酒,但其年份不够,真论起来,与真正的金弗酒相差甚远。
一壶酒并没有多少,几人很快喝完,结完账后从雅间离开。云岚本以为今天主子是放弃原本的打算了,但在走到大堂一角时,封浮霜却突然与她说起话来。
“今日那酒你觉得如何?”她含着笑意开口。
云岚虽不懂,但她反应极快,按着往常应有的回复答了,“虽是金弗酒,但其口感较涩,香味也淡,算不上良品。”
两个女子说话的声音并不大,只周围几桌能听见,有那好事的转头看他们,见这一行衣着不凡便转过头去,不再说话。
偏偏有一桌的男子一直盯着他们,听到云岚下结论说金弗酒算不上良品时,他嗤笑一声。
“没见过世面的小女子。”他摇摇头,回去继续喝酒。
封浮霜却忍不住笑了声,终于逮到他了。
她正色,扬声,“自己没见过世面,便以为旁人都跟他一样了。”
这次的声音稍大了些,附近的人都扭头来看。那男子摇摇头,“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你说谁难养?”云岚面色一凝,喝问他。
“谁问我,我说谁?”男子丝毫不让。
这便是争起来了。
酒楼里这些人早看惯了这些事,人喝了酒,脑子就容易犯蒙。
“石淞,给我把他摁好。”封浮霜喝道,她在进了酒楼时就发现了这人,石淞当然也早喊来了。
“是。”不待石淞上前,那男子扬声道,“众目睽睽之下,你们还想打人不成?”
这里的动静酒楼里的人早发现了,见事态不妙,赶忙上前来劝阻。
“两位客官消消气……”
他话没说完,云岚就开口了。
“我家主子品完酒都准备离开了,此人听到了我们的话,却出言讽刺,今日这事必须说清楚。”她态度强硬,来人只能看向那男子。
“你们自己品味不佳,我还说不得?说清楚便说清楚,如何说?”他的态度也不软和。
“去我们刚才的雅间,你们这儿的酒,我今日都要了。我倒想看看,你是真懂酒,还是个只会口出妄言的狂徒。”
封浮霜一锤定音,那男子欣然应下,酒楼里的人见没法阻止,也只得苦笑着去准备。
酒楼里的人动作很快,不多时,熟悉的雅间桌上便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酒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