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突破口,张大人立时振奋起来,审完那一个婢女还不够,他大张旗鼓的去了趟荣信侯府,带回了几十人。
全是那天见到过卢大娘子与昭华郡主争执的下人,按理说,已经审过的人没必要再审一遍,但谁让只有荣信侯府的婢女出了问题呢?
张大人毫不在意荣信侯的质问,确实同样姓张,不过荣信侯府跟他可没什么关系。
张大人理直气壮地从荣信侯府带回了一批人,全部关在牢中,分批审问。
晚间便得到了许多与之前并不相同的证词。
其中最大的几个疑点便浮出了水面,一是,卢大娘子是私自尾随郡主去的祠堂。
二是,在已经撞见郡主毁坏自己母亲牌位,且卢大娘子声称自己被吓到的情况下,她仍然只带着一个婢女凑到了郡主身边。
还有最后一点,差点被众人忽略,还是闻肃从众多证词中挑出来的,荣信侯府二小姐曾私下与卢大娘子见过。
“见过就见过,闺阁小娘子见一面怎么了?说不准俩人是好友呢?”张大人不以为意,并不将这一点放在心上。
闻肃却道,“这次大人错了。”
“嗯?”张大人语气有些不满。
闻肃手上仍然拿着那封证词,含笑开口,“卢大娘子那一日只单独与两位贵人私下见过,一便是郡主,二便是这位荣信侯府二小姐。”
张大人一愣,转头向寺丞确认,寺丞仔细回想过后,点头,证实了闻肃的说辞。
“大人连只远远看过的婢女都喊了来,怎么忘了这位小姐呢?”
闻肃叹了声,“再者,卢大娘子落水的小湖周围家仆众多,他们施救时为何耽误了时间,让卢大娘子溺死水中?大人不好奇吗?”
张大人面色沉沉,他在大理寺干了几十年,从勤勤恳恳的小吏升到如今的大理寺卿,自然不是没本事的。
他先前也对这一点有所怀疑,找到荣信候府宴席上的仆从,但他们都说,是为了卢大娘子的名节,毕竟卢大娘子未婚夫的人还在荣信侯府外候着呢。
张大人当时信了这一番说辞,如今细想来,处处是破绽,再加上荣信侯府这些婢女,前后口供不一,他已能确定,这事有蹊跷。
“叫那些人也来。”张大人顿了下,继续道,“不许向任何人透露案件进展,派人向宫里送个信,请陛下赐人将荣信侯府围起来。”
他自然不是真要将荣信侯府围起来,而是要试探皇帝的意思,若皇帝有心保张家,那此事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是。”官衙中的人领命而去,不多时,在场便只剩了两人。
“秋洺公子真是心细如发啊。”张大人赞叹,话中却是将闻肃的身份掀了个彻底。
闻肃并不意外他知道他的身份,只道,“不知大人要找的是何人?在下或许可托郡主为您找一找。”
张大人被他噎了一下,甩袖离去,他背后静静站着的闻肃叹了一声,继续去看他的卷宗了。
这才只找到了疑点,还没有关键的证据,也不知这位老道的张大人是如何这么快的放下心来的,看他嘴角的泡,好像都小了许多。
*
荣信侯府的仆从也被带来了,严刑拷打之下,总有几个忍不住的,承认自己是被人交代过,救人时慢上一时半刻,不用着急。
事已经很明了了,能向这些仆从下命令的,也不过就是荣信侯府的几个主子罢了,其中,二小姐又与卢大娘子私下有过来往,张大人只凭直觉就知这是一出什么戏。
但,他没有证据。
私下接触可以推脱是闺中密友相会,给仆从命令可以说仆从被人收买,仅凭这两点,还不够支撑他闯进荣信侯府,捉拿他家二小姐。
最主要的是,皇帝的旨意还没来。
张大人正思索,猛然间想起一人。
荣信侯府家的小姐,他拿不了,护国公府的婢女他还拿不住吗?
张大人当机立断喊来人,去了护国公府,同样带回一个先前已经做过证词的婢女,顺慧。
“咳咳咳……”张大人还没开始问,顺慧已经咳嗽个不停。
等了许久,她才停止了咳嗽,略带歉意的笑了笑,“我……我如今……咳咳咳……”一句三咳,听得人心神都跟着颤。
张大人看她这样也不愿再浪费时间,径直开口,“你家主子私下可与荣信侯府的二小姐接触过?是就点头,不是就摇头。”
这话直白,顺慧却没有立即回答,又咳了两声,安静下来,才细声细气的开口,“我那日跟着我家主子去赴宴,席间她离开了两回,两回我都是跟着的。”
她说话还算有条理,因此,就算未正面回答刚刚的问题,张大人也耐着性子继续听了下去,他是真怕她再一直咳个不停。
护国公送他们出门的时候还叮嘱过他,这婢女是个忠义的。
刚从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