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杯相碰的轻响唤回了闫烨的思绪,他朝席上众人看了几眼。
对上他视线的桂二爷笑了笑,招手唤来侍女。
那侍女很快从外面捧进来一壶酒。
桂二爷招呼道:“闫大人,来来来,尝尝这个。”
闫烨还没应,旁边就有人咦了一声。
“桂二啊,你怎么舍得把这酒拿出来?往日里藏的那么严实,还得是闫大人的面子啊。”
周大老爷也捧场笑道:“可不是,这清愉楼里最难得的酒老早就让这小子藏起来了,今日我们也算沾了闫大人的光了。”
闫烨听出来了,这清愉楼,怕正是这位桂二爷的产业。
他没拒绝,任由那位捧着酒壶的侍女向他杯中倒了些酒。
少女十六七岁的样子,杏眼粉腮,神态娇憨,见闫烨看她,她轻声细语道,“闫大人,奴家桃夭。”
闫烨嗯一声,给她让开地方。
桃夭也从善如流的坐在了他身边替他倒酒。
两人眉眼间的官司,席间众人看得清清楚楚。
一时间,有心人纷纷笑了起来。
这分明是个俗人嘛。
闫烨对这些人来者不拒,有人敬酒他就喝,推杯换盏间,众人也越来越随意。
有毫无忌讳谈及家中生意的,有商量起儿女亲事的,更有拉过侍女让其坐在腿上调笑的。
席上总共十几人,一大半的老爷们怀中都抱了个女子。
这些女子说是侍女,其实她们是什么身份大家都清楚。
他们的动作丝毫没有分寸,闫烨看得一阵反胃。
他拿起酒杯猛灌一口。
这时旁边有人开口询问:“已过了年节,大人怕是思乡了吧?”
说完话,这人叹了口气。
“为朝廷办事,有些事确实身不由己。来,我敬大人一杯,这杯就祝您早日回朝,官运亨通。”
这话说的漂亮,闫烨也笑了下,与他碰了一杯。
喝完酒他也叹了口气,“朝中局势瞬息万变,真回了朝,不被撵回家就该庆幸了。”
敬酒那人心中一惊,这闫烨这话都敢说出来,看来是当真醉了。
他面上却丝毫没表现出来,附和着闫烨的话:“谁说不是呢,大人物你来我往的争斗,总是会殃及池鱼的。”
闫烨眼眸微微亮了亮,一时之间竟像是找到了知己,朝面前人大吐苦水。
“朝中御史不少,谁知这趟差事竟会落到我头上,为了这事,我那本来订好的婚期也推迟了,与我定亲的那家人快将我母亲……”
对面那人也喝了不少酒,此时听他这长篇大论的,头也开始有些晕了。
谁能想到,这位闫大人竟是个话唠。
他赶忙出声打断:“那大人身边岂不是连个服侍的人也没有?”
闫烨被他问的愣了一下,继而笑道:“身边伺候的人不少,劳您费心了。”
那人看了眼门外守着的小六,小声与闫烨道:“大人说的伺候的人莫非是您家小厮?”
“不然呢?”闫烨有些莫名。
那人却神秘一笑,用余光瞥了眼闫烨身边安静倒酒的桃夭。
“这小厮可没有侍女贴心,闫大人整日在外奔波辛劳,若身边没有朵结语花,那这日子岂不是太过凄惨了些。”
闫烨半眯着眼,看了眼身边的桃夭,像是有些犹豫,“她……”
看他犹豫了,一旁早已将两人对话听了个明明白白的周大老爷朗声笑道:“这有何难?这侍女我买了,就当是送予大人的见面礼。桂二,你说呢?”
桂二爷只轻轻点头,一旁就有人递上了桃夭的卖身契。
“你如今成了闫大人的奴婢,可要好好替大人解忧。”他不忘吩咐了桃夭一句。
“是。”桃夭起身盈盈一拜。
这一晚上的宴席,两方人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清愉楼门口,闫烨脚步踉跄的被送上马车,一旁的桃夭紧跟在他身后。
见他的马车离开,周大老爷才转身回了楼里。
此时的三楼安静了许多,桌上也只剩下零星几个人。
桂二爷先开了口,“要我说,你们就是太小心了,这人明显就是个酒囊饭袋。”
他对闫烨极为不屑。
“一个□□而已,就能把他的魂勾走了,如此定力,还说什么为朝廷办事。”
涂三爷也大笑起来,脸上的横肉挤做一堆,看着极为滑稽。
见两人如此态度,周大老爷的神色也缓和了些。
他温言道:“还是应当警惕些。他已查到了些东西,为防意外,你们这些日子也将家中人约束着些。”
“知道了。”
今日这场席,他们本来是想从闫烨口中得知,他的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