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不多,你若再敢玩弄心机,挑衅于我,我会杀了你。”
我不敢再动,谨小慎微地和他保持距离,全神戒备,生怕他有进一步的动作。
但他未再有何出格之举,只是抱着我,抱得很紧,或许真的是贪恋我身上的些许暖意吧。
我维持着身体前倾的姿势,没过多久,身上发僵,于是问:“我腿麻了,可不可以活动一下?”
“准。”
我略微活动了下腰腿,想了又想,道:“你听过农夫与蛇的故事吗?”
他的声音又低又哑,因困倦而显得慵懒:“不曾。”
“那我给你讲讲?”
“准。”
“那是个冬天,有条蛇冻僵了,躺在地上,眼看就要死去。这时候有个农夫路过,可怜蛇,就捡它起来,放在怀里,用自己的体温焐热它。农夫心地善良,可蛇在他怀里醒来后,肚子饿了,就一口咬死了他,把他吃了。”
我顿了顿,见他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便壮着胆子道:“农夫临死前,非常后悔,说,怪我有眼无珠,不辨善恶,救了坏蛋,这才落得惨淡下场。”
他总结陈辞道:“你便是那条恩将仇报的蛇。”
我本想讽刺他,不想被他反咬一口,恼道:“你才是蛇,我好心帮你治伤,你却这样对我!”
他冷声道:“我伤口裂开,正是拜你所赐。”
“我那是正当防卫!要不是你辱我在先……”我将脸转向一旁,满心郁愤,后面的话说不出口。
“辱你?”他轻嗤道,“你且说说,如何辱法?”
“你——”
我火冒三丈,气得打战:“你问我?你怎么不问自己?难道这破烂事我还要记在心里恶心自己吗?”
他伏在我肩头,咳了几下,喘了口气,大抵气力不济,声音又低又轻:“姑娘,敢问……我伤重至此,纵怀不轨之心,焉能……”话未说完,又是一阵咳嗽,声音更低更轻:“行轻薄之举?”
我不由愕然。
回头想想,我甫睁眼时,他已身受重伤,衣服也穿得整整齐齐,那身行头穿脱都很麻烦,匆忙之间,绝无可能收拾妥帖,只是我先入为主地认定他欺辱了我,才忽略了种种细节,未能考虑周全。
我声音低了下去:“那我……”
“我见到你时,你便已昏迷在山林中,满身是伤,几近赤|裸。”他略作休息,继续道,“你只剩下一口气,拉着我的手不放,对我说‘活下去’……”他又一顿:“我便将你带来此处安顿,若非如此,你恐已冻死,或作豺狼果腹之食……”
“你会有那么好心吗?”
我嘴上如是说,可心念已动摇,难道果真是我恩将仇报了?
他云淡风轻地道:“倒也算不得好心,换作其他男人,眼见一位柔弱可怜的姑娘失路于野,想来都不会袖手作观。何况……”他故意作弄我,加重语气,放缓语速,戏谑地道:“美人陈玉体,妖娆尽相著。”
我虽羞恼,亦知此事不宜纠缠,岔开话题:“我看这山里没什么人烟,你怎么会来这里?”
有一刻,我感觉他的呼吸都凝滞了,整个人陷入死寂中。
只是一瞬,一瞬即逝。
他的呼吸渐长,似已睡去。
我陷入长久的深思,回想前前后后发生的事。
越想越迷惘。
待他睡熟,我尽量将身子往前挪,好离他远些。熟料他手臂一收,又将我拉回胸前紧紧箍住,头用力埋进我颈窝,硌得我生疼。
他的额头触到我脖子上的皮肤,我只觉异常冰冷,暗生阙疑:他怎么跟冰块似的?额头是凉的,胸膛也是凉的,几乎感觉不到一丝温暖。
正常人的血肉之躯,怎能如此寒凉?
灵光乍现,我惊惧万状:“你、你、你不会是鬼吧?”
他压低声音,幽幽地道:“不妙,竟被你发现了我的秘密,这可如何是好?不如……吃了你?”
我抖了两抖,不知是冷得,还是吓得。
这夜,我虽疲累,然心事重重,臬兀不安,怎么也闭不了眼,直撑到天微亮时,才忍不住打了个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