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参军?”我愣了一下,“你不是说过不喜欢打仗么?”
“喜欢不喜欢的……”拓跋飞眼里流露出一丝迷茫,“我看不到太远,也想不了太多。但瑜瑶姐姐说,她会让胡族走上一条和平与稳定的道路。瑜瑶姐姐很厉害,跟公子一样厉害,他们那样的人,好像什么事情都能做到,所以我相信她。”
他的语气透着一股坚定:“况且,我身上始终流着拓跋族的血,我是一个胡族人,我应该承担起自己的那一份责任。”
“你说得很对,可参军打仗不是闹着玩的事,你……”我望向拓跋飞,满心担忧,“真的想清楚了?”
拓跋飞点了一下头:“公子时常教导我,要‘思必周全,行必果断’,做事前要三思再三思,可一旦开始做了,就不要再有任何犹豫,要笃行不移地做到底。”
“那……有提过入什么编么?能不能入亲卫军之类的编制?”我问道。
拓跋飞好笑地道:“亲卫军是华夏列国才有的军种,胡族可没有。在胡族,首领就是冲在最前面的士兵。”
略作思索,又道:“瑜瑶姐姐倒是提过,让我先跟着乌长昭之子乌明月一段日子。”
“乌长昭受重用,那乌明月想来也是个位高权重的人了?”我边给拓跋飞添汤边道。
拓跋飞喝了汤,道:“位高权重倒也算不上,不过乌明月是瑜瑶姐姐的华夏语老师,瑜瑶姐姐向来极尊敬他。”
我与拓跋飞边吃边聊,得知他口中的“瑜瑶姐姐”乃是胡族部族联盟共主万俟盛的女儿,华夏语名字为“万俟瑜瑶”。
万俟瑜瑶让拓跋飞先跟着乌明月“学习”,再做部署。拓跋飞对此不屑一顾,道:“我会说华夏语,跟着乌明月学什么?”
我笑一笑,心里却想:万俟瑜瑶对拓跋飞作此安排,可见对他颇为看重,有心栽培,而非仅把他当作一件打仗工具去使用。对于拓跋飞,这自是再好不过的事。
我遂劝他虚心跟乌明月学习,同乌明月处好关系,拓跋飞心里多半不以为然,面上却道:“好,我依你。”
我见他这般乖顺,不由地展颜而笑:“好难得你不跟我抬杠哦!”
拓跋飞微微一怔,有片刻失神,旋又将目光从我身上挪开,望向一旁,良久不语。
我也垂了眸,不作声。
有那么一刻,我们说说笑笑,恍然又像以前那般融洽,可终究不能倒退回从前,不论对于我,还是拓跋飞,都是如此。
出了酒楼,拓跋飞又提议要给我买把弓。
我原先用的弓在被高家寨劫上山时遗失,本就有意再购置一把,于是欣然接受他的好意,笑道:“好,正好缺把弓,你给我挑把趁手的,我带着用。”
拓跋飞亦面露喜色,自满地道:“这个我在行,放心交给我罢!”
拓跋飞是兵器行家,他特意为我选了把柘木和牛筋制成的弓,轻巧坚韧,攻速极快、射程较远,最大射程可达二十丈,在轻量级的弓中,实属极限之作。
我试了试,委实好用,握在手里轻,用起来也不甚费力,再适合我不过。
此弓外形朴素,弓柄打磨圆润,关节处以合金加固,弓弝下方镌刻着“断月”与“净流先生制”的字样。询问店家方知,此弓出自名家之手,独一无二。
既出名家之手,价格自然昂贵,叫价高达十两银子。
我虽爱不释手,但听到“十两银子”这个数,顿时倒吸一口冷气,将弓放归原处,道:“再看看别的罢。”
“值得,就是它了。”拓跋飞又将弓拿起,“这等好物,错过了未必能再遇上。”
拓跋飞将兜里的银钱全掏了出来,放在柜上,问店家道:“够不够?”
店家称了称、数了数,合计一番,道:“短了一点,罢了。”
当着旁人的面,我不好说什么,待至别处,我方问道:“你把钱全花完了,你怎么办?你用什么?”
拓跋飞爽朗地笑道:“不用操心这个,我平日里用不了多少钱。”转眼看向我,又失措地道:“你怎么皱起了眉头?你、你不是很喜欢么?”
“你这顾今日不顾明日的消费观实在是……唉!”我只觉那把分量不重的断月此刻拿在手里竟也变得格外沉重,“唉,我寻个由头退掉罢,耍无赖就耍无赖罢,你别跟来,我自己去。”
拓跋飞拉住我,恼火地道:“你这是干什么?我不明白,钱钱钱,你怎么满脑子只有钱?钱没了可以赚,赚来就是为了用的,跟饭一样,吃进来,拉出去,哪值得看那么紧?我实在烦透了总是跟你纠缠这些细细碎碎的琐事!”
他松开我,勉力控制了下情绪:“我不想跟你吵架。”
我原只是担心他,被他照脸一顿训,好不委屈,道:“你贵为王子,我就是个小商贩,我没你这样的眼光见识还不行么?不退就不退了嘛。”
拓跋飞拧着眉、抿住唇,一时被我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