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好瞒的了。”景桓将手上把玩的玉佩放到桌上,发出轻微的一声响,“他在你从白羽崖回来后,确实来找过你。”
“所以——”景玉音循声看过去,“父亲,你是承认,欺骗我了么?”
当年她并未接任,景桓若有心阻拦,凌远陌确实,根本见不到她。
“有什么错么?”他声音里透着威压,“他现在掌握洛家大权,你是麒麟家主,你们两个现在过得都很好。”
景玉音感觉到一阵无力,她从母亲的手种抽出自己的手,后退了半步。
林元诗被她的举动刺痛,辩解道:“音儿,父母是为了你好,你们俩都太要强了,不会有好结果的。”
确实。
景玉音想,如果不是太骄傲,如果年少时懂得“身不由己”这几个字的意义,或许他们根本不会争吵。
林元诗泪眼婆娑,“两百年了,就算我们真的阻拦过,可他要是真的在乎你,又怎么会不再来找你?”
“母亲,”景玉伸手抹去她脸颊的泪水,“有没有好结果,需要我自己去尝试。”
“还有,”她长叹一口气,“你这样说,只会让我觉得更加难受。因为我的自尊,我也没有再去找过他,导致我们错过了两百年。”
“所以,三日后,我会去见他。”
“胡闹!”景桓猛地一拍桌子,他看向女儿过分冷漠的面容,不由得又将语气软了下来,“你到底为什么如此执迷不悟?你这样做,置我们麒麟族的脸面于何地?”
“父亲,麒麟族的脸面并不维系在我的感情上。”景玉音直视过去,毫无畏惧,“如果有人敢拿这件事羞辱景家,我会把他的头颅砍下来,挂在门口示众。”
“我足够强大,在我的照月剑下,一切流言蜚语,自会消散。”
她终于推开门,任由阳光照在她的脸颊,“还有,父亲,这些年我并不开心,你觉得我过得好,那是因为,我装得好。”
“她、她……”景乘风看到一向威严的父亲脸上,露出了些脆弱的神色。
景桓手指着她离去的方向,呼吸急促,“她是不是觉得我管不了她了?”
“风儿,”林元诗哭倒在景乘风的怀里,她接受不了这个结果,“你姐姐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景乘风扶住林元诗的身子,长叹一口气,“父亲母亲,这一次,你们确实是错了啊。”
景桓不可置信:“景乘风!”
“父亲,当年,你就是再反对,也不该用这种方法。”他安慰似的拍拍林元诗的后背,伸头朝外边望去,“我去看看阿姐。”
*
凌远陌不由得捏了捏眉心。
夜很深了,桌案之上,还积压了一大摞文书。
尽管他勉力支持,可洛家早已摇摇欲坠。
说一千道一万,他没有家主令,也并不姓洛。他现在能坐在这里,全依仗洛疏竹“离开”时,留下的那一纸诏令。
域内有很多势力蠢蠢欲动,他们总是在意想不到的时候,闹出一些动静。
所有的事情全压在他身上。偏偏洛家之内,还有不知道属于哪一方的细作,盘踞在暗处。
他在光中抬头,提笔的瞬间,看到书案的左侧,露出青色外皮文书的一角。
这颜色本没什么特殊的,可那文书在烛火的照应下,竟显现出不太明显的暗纹。
凌远陌一手将这文书抽了出来。
这暗纹,和洛疏竹常带在身边的披风上绣的一致,代表洛家。
这是一种独特的传信手段。
他在那文书上注入灵力,纸张上黑色的文字开始破碎、分解,又重新组合,形成另一段话。
凌远陌将每一个字都仔细地看了,在寂静的夜里,无人能分享他的喜悦。他不由得喃喃自语,“回来了……回来就好。”
书信的最后一段,娟秀的字体写下了这样几句话——
“远陌哥,麻烦你装作不知情的样子,再支撑一段时日。等我取了金莲,便会和哥哥一起回家。”
“玉音姐说,三日后,要去白羽崖等你。”书至于此,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个“你”字旁边,沾染了一大滴墨汁。
转行而去,凌远陌又看到一句话:“你们当年的事,应该另有隐情,一定要多聊几句。”
他盯着这句话许久,久到将纸张在无意间被握得发皱,才终于回神。
他对着空空荡荡的房间,回答道:“好。”
*
景玉音落在白羽崖上的时候,早有一人等在那处。
他背着身子站着,望向远方。
两百年前她没等到的人,如今,就这样出现在路的尽头。
凌远陌感觉到长剑带起的凉风,但他一动未动,只缓缓地转过身子。
照月剑架在他的脖子上,可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