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疏竹把历拂衣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然后她忽然伸手,捏了捏他脸颊上的软肉。
“药也喝了,东西也吃了。”她偏过头,眉眼间似乎有浓浓的不解,“怎么就养不回来了?”
她很少露出如此孩子气的时候,历拂衣垂下头低低地笑了一阵,任由洛疏竹对他随意地摆弄,“哪有这么快。”
“为什么不行?你昏迷的时候,一天比一天瘦,现在为什么不能一天比一天……壮实?”
洛疏竹食指在他手腕处凸起的圆骨上轻轻打圈,在这处圆骨的下方,一道巴掌长的伤口分外明显。
她的视线又落到这处伤口上,当日,这只手被厉千霄撕下一块血肉,几乎露出白骨,可是历拂衣,还是把她稳稳地抱回了洛家。
“好了别看了。”他把手往回缩了缩,用衣袖遮住伤口,随后眉毛一挑,“我就算是受伤了,也比厉千霄厉害。”
提起这个人,历拂衣忽然想到什么,他一下子坐直了几分,“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厉千霄加假扮我的?”
他扬了扬下巴,“我可是问过了,连方霁那个愣子都没发现我们俩的区别。”
“你!”他声音骤然提高,然后一手握住洛疏竹的手腕,“你不会是摸他锁骨了吧?”
“那倒没有。”但被抱了一下。
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洛疏竹后半句话没说,只抱着胳膊靠在椅背上看他,“我不用这招,也分得清你们俩。”
“是么?”他往前凑了凑,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怎么分清的?”
“直觉。”
他继续刨根问底:“到底是什么分清的?”
“我当时,也只是感觉有点不对。”她一手托着下巴回忆细节,“……在我已经拒绝的情况下,‘他’还让那个侍女帮我换衣服。”
洛疏竹咬唇笑了笑,“我这个判断方式……很玄妙,所以我姑且认为,是直觉让我分清的。”
“这样啊……”他细细地听完了前因后果,顺手扶了一下洛疏竹的簪子,“像我这么没礼貌的人,在你第一次拒绝的时候,估计就已经不耐烦了,哪还会帮侍女讲话?”
历拂衣笑得过于得意,“说到底,还是因为你特别、特别了解我。”
特别了解,在他心里,等同于特别在乎。
洛疏竹没有反驳,她在心里回想了一下历拂衣描述的样子,然后由衷得生出一些认同感。
确实,他就该是这个样子。
“看来,也是真的恢复了一些。”
他得意洋洋的样子十分鲜活,与前几日那个说几句话、动一下,就咳嗽个没完的状态截然不同。
“我都说了别担心,”他抬头望天,给她留下一个好看的侧脸:“龙鳞归位以后,又多了一层保护,我的恢复速度必然比以前更快。”
“说起来,你有没有……觉得不舒服?”
“为什么不舒服?”历拂衣怔了一下,“你是指,龙鳞被那条鱼用过么?不会的。”
一谈论这件事,洛疏竹总是比他这个主人还要担忧,他伸手在她眉心弹了一下,想开口缓和一下凝重的氛围,“要不然现在出去,我给你看看我的真身?”
“还没好就折腾,躺着。”洛疏竹立刻反驳,但又害怕拒绝得太过直接,只得又补充了一句,“我想象的到。”
在历拂衣希冀的目光里,她继续说:“就是……很亮、很厉害、很威武。”
她还是不太擅长,直白地夸赞别人。
他对这个表扬明显不太满意,幽幽然叹出一口气,“洛笙笙,你现在真的很敷衍。”
历拂衣又叹了一口气,伸手揉了揉她的额前碎发,“算了,敷衍就敷衍吧,至少是敷衍我,没敷衍别人。”
*
历拂衣能出门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独身一人去了迟家。
洛疏竹一直觉得,这件事,需要他亲自去处理。
毕竟受苦的是历拂衣,报仇的也合该是他。
这也就是她,在那一日留下迟婧怀性命的原因。
洛疏竹靠在摇椅上静静等他,突然就想到了在洗尘宴时,她和迟婧怀的那一“撞”。
当时她胸口处的鳞片一瞬间冰凉,洛疏竹还以为是迟婧怀使了什么手段,如今想来,那个时候,应该是护心鳞与她身上的其他鳞片相互感应,才有了反应。
她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突然感觉上方投来一片阴影,再睁眼的时候,历拂衣竟然已经回来了。
“这就回来了?打不过?”她坐直身子,“我和你一起去?”
“我打不过她?!”历拂衣伸手按住她的肩膀,“再说,就是真的打不过,你也不许去,别忘了,你答应过你哥哥一过月不用剑的。”
“而且,我再强调一下,我没有打不过她。”
洛疏竹出言解释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