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下雨,那个男人去外面做工,听街坊邻居说路上暴雨,死了好些人,她担心得吃不下饭,大着肚子也要倚在门扉上等待,好像这样就能祈祷他平安。
那一刻,那场雨,就把他想杀了那个男人的想法浇灭了。
他突然觉得自己就像一条被人抛弃的小狗,好不容易回到原来的家,却发现,无家可归。
“所以,从那以后,你都......”
“我都在她身边。”
他化身为卖花小贩,陪着她喜乐,护她周全。
桃花是她的最爱,他将最美好的祝愿放在桃花枝上,每一年一个愿望,愿她年年如此,岁岁安宁。
参半和仲刹,一个至情一个至性。
风不微叹息,想到风心远他们回来,定会将他重新押回三重牢内,问道:“我且问你,仲刹以及其他人在哪里?红影阁宴会上,可是你假扮的叶无怀?”
参半笑了笑,“怎么?害怕扁舟堂重新复起?”
不明人士只知道摘星榜被废除,却不知道具体细节,更不要提有人假冒叶无怀了。
风不微如此一问,参半没有惊讶,说明他清楚当晚发生的事情。
他既然没有在场,那就说明,有人告诉他了。
风不微诈一诈他,“不是你,想必就是仲刹了。”
参半抬了眉眼,眼神中有些惊讶,惊讶于她为何如此笃定,也正是这样的表情,让风不微知道,自己的猜测没错。
风不微还想再问,参半却突然道:“我方才同你说过,你的结印手势,差了半寸。”
风不微灵光一现,意识到不好,正要出手,牢笼自内而外破损开来,叶无怀将她护在怀里,免受了爆裂之气的伤害。
拖得太久了。
参半灵力高深,她在拖时间的同时,参半也在拖时间。
好在,他也负伤,并未再战,直接逃离。
风心远他们到最后都没有来,风不微带着叶无怀原路返回。
路上,叶无怀已恢复了许多,风不微虽然猜测到了他的身份,却没有拆穿,毕竟当年叶无怀人人喊打,他现在隐瞒,也有他的考量。
叶无怀紧了紧拳,有些紧张,面上却风轻云淡,“师姐,我可有给你造成困扰?”
风不微莫名,“小师弟怎么会这么想?”
“今日在那凉茶铺子,看到那杜横纠缠杨寒清,烦人得很。”
风不微笑了,“杜横对老板娘有非分之想,你又不曾有过,无需将自己与他作比较。”
叶无怀的拳头握得更紧了。
若是我有呢?
风不微轻柔地摸摸他的脑袋,略带怜惜道:“不必多想,你很好。”
叶无怀望着她转身离去,青色的衣摆扫到身上,明明透过了层层衣服,他却像能感觉到对方温度似的,酥酥麻麻。
你很好。
她说过很多次,让他产生了他真的可以很好的错觉。
两人来到镇上,才遇到来找的风心远他们,被拉着在一高门大户面前的茶水摊坐下。
那宅子气象恢宏,大门紧闭着,门口就是大街,两边叫卖声络绎不绝。
风不微看了眼食指上的戒指,感应得更深了,看来她要找的地方,也在这里。
风心远神秘道:“我跟你们说,方才我们追着那团黑气到了这里,它直直飞进了那宅子,再也没有动静。”
风不微仔细打量了一下那宅子,气派不已,上书王宅。
王宅门口除了这个茶水摊,还有一些其他小生意,令风不微在意的是,王宅边上,有一位中年男子,下面放着个篓子,里头空无一物,篓子前一块竖着的牌子,写着“活家禽”。
她只见过有人些鸡、鸭、兔子等等,即使写家禽,也不会特地强调活家禽。
最主要,他的篓子里面,家禽都卖完了,还坐在那里,似乎也不在乎生意如何。
颜玉已经打听了这宅子的情况。
“这宅子主人是王员外,他家祖上做大官的,是这里有名的大户。经常施粥做善事,如今没落了,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好过许多人。王员外经商,家财万贯,有一独女,王喜儿,招了一名外乡赘婿名叫李栋,只是那李栋是个没命享福的,没几年就去了。王员外一家自此低调地很,极少外出,就算有事情,也是由女儿王小姐代办。”
话正说着,宅子边上的小门吱呀打开,走出一位翩翩妙龄女子,女子举着一把绿色油纸伞,身着纱裙,头上没有其他装饰,只是戴着一朵簪花,簪花样式倒是稀奇,是一朵太阳花,黄澄澄的,小巧精致,显得人靓丽活泼。
“好漂亮。”风不微瞧着不自觉地说道。
叶无怀难得如此专注地盯着那女子,眼里充满了探究之意。
风不微难得见他如此眼神,他对谁都是淡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