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狸被一阵噪音吵醒,外面那千机阵叮呤咣啷,根本睡不着。
李莲花又不在,帕夏只说他被傅衡阳匆忙叫走,临走前留下牛乳酥酪。
闻言,阿狸眼睛亮了亮,乖乖穿好衣服坐到桌前。只是今日这味道……阿狸微微皱了皱眉。
“姑娘怎么了?”帕夏好奇地看着阿狸由一脸期待到一脸为难。
“有点酸。”点醋的时候大约放多了,勉强能吃,但不是很好吃。
帕夏想了想,“那我给姑娘加点糖?”
阿狸点点头,帕夏将酥酪端走,撒了一层红糖,又端回阿狸面前。
“为什么不是白糖?”
帕夏笑道,“李公子说白糖入喉生痰,红糖暖脾健胃,滋补气血,让我们以后都给姑娘换成红糖。”
对于李莲花有时候的固执贴心,阿狸有些怨念,但一勺入口,红糖微苦竟然中和了酸味,竟然莫名搭调。阿狸津津有味吃完,李莲花也回来了。
帕夏将勺子和碗收走,顺便带上门。
“怎么不多睡会。”他目光胶着在她脸上,声音柔和。
“出什么事了?”几乎是同时开口,阿狸一眼就瞧出他眉间心事。
李莲花想了想,握住阿狸一只手,“程媛死了。”
阿狸沉默许久,忽然感慨道,“她虽然很讨厌,但……罪不至死。”
李莲花心中一软,“她不是自杀的,阿狸,你什么都没做错,不必内疚。”
阿狸一愣,而后反应过来,“是他们干的么?那团黑雾是真的……可是为什么?”
李莲花面色凝重,摇了摇头,却紧紧握住阿狸的手,“虽然还无法确定,但是阿狸……”
李莲花没有说下去,可阿狸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她用另一只手抱抱他,小脑袋乖乖靠着他的肩头,温声细语的轻哄,“李莲花,你别怕。”
自他在江湖立心立命,创建四顾门,他就是整个武林的神话。很多人相信他,依赖他,除了她,从未有人同他讲过一次“别怕”。
李相夷也会害怕,任谁听了都会觉得可笑吧。
她的怀抱真实温暖,蕴藏着无限力量与生机。李莲花松开阿狸,眼底泛红目光晶莹,他张了张嘴,呼吸却已微微哽住。抬手抚摸她的脸颊,目光扯出千丝万缕的珍惜。
怕么?怕的。
这世上从没有什么能够真正无坚不摧,哪怕铜墙铁壁,也有烈火熔炼成水的一日。
可笑他活成了无数少年梦想中那个不惧生死的一代传说,依然会有所恐惧。
程媛的死调查未果,方多病几乎开始怀疑他们寻错了方向,这件事或许不是长
生门所为,程媛素日刁蛮任性,经常得罪人。
李莲花检查完尸体便离开,方多病知道他担心阿狸,也就没有强留。他不说,就代表没什么发现,是僵局。
可是很快事情便有了进展,受伤战马休养的棚内,泽依瘦小的尸体被人发现,与程媛一样的惨状。
发现她的是喂马的小厮,与程媛那里一样,此处依旧是白雪沉积,除了每日喂马的小厮,没有其他人的脚印。
消息瞬间传开,惶恐遍布整个大营。有剜心恶鬼专挑少女下手,无踪迹,无响动,残忍至极。
因为泽依是阿狸的侍女,阿狸自然也到场,亲眼目睹那种惨状,她有些不太适应。
阿狸很震惊,比这惨千万倍的分尸她见过无数,可是今日她却没有办法适应那鲜血淋漓的挣扎景象,她只知道,泽依死的十分痛苦。
她蹲下来,看着那张十来岁的面孔,总是被天真包裹的脸庞此刻正瞪大双眼,死不瞑目。
阿狸伸出手,合上了她的眼眸。
李莲花将她拉起来,神色担忧地望着她,抬手,抹去她滑至眼角的泪痕,“阿狸,阿狸。”
回过神,她竟然哭了,而自己毫无察觉。那一瞬间,愤怒压抑排山倒海,顷刻喷涌。
“阿狸!你听我说。”温文尔雅的眉宇间泛起一丝焦急愤慨,李莲花握住阿狸肩头,一字一句保证,“我一定会抓到凶手。”
傅衡阳站在马棚外,脸色铁青,她原本打算将泽依留在小青峰,是他害了她。
凶手隐藏在暗处,方多病想了个法子,拆了眷属大营从新安扎,男女分别两处,大家汇聚一起,绝不单独行动。
出征在即不能耽误,大军多是新四顾门和百川院的人,佛彼白石和傅衡阳需要调度指挥,忙的根本抽不开身。
但案子不能不查。李莲花将阿狸交给白夫人和王夫人,与方多病和再次携手断案,心境却已完全不同。
“两人年纪相差不大,都是年轻的少女,除此之外却是天差地别。看上去相似的两个人其实完全不同,为何你觉得不是随机作案?”方多病看着两张床上并排躺着的少女躯体,不能理解。
“差异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