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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平是个狼人。
我去图书馆借了关于狼人的参考书籍,在稿纸上逐一列出卢平的疑点和狼人的特征。它们完美地一一对应了起来。我也终于知道了斯内普熬的药剂是狼毒药剂,用于在月圆之夜使变身成狼的狼人能够保持理智并虚弱地度过变身期。
我想起上学期每次斯内普给卢平替课的时间,总是在满月之后。我想起卢平额角那些横纵交错的陈旧疤痕。他情绪激动时身上爆发出的兽性……斯内普对他的用词……
他的博格特不是一个莫名其妙的银白色圆球,是月亮。
他害怕自己身为狼人的一面!
我匆匆地抱着我的稿纸和笔记本,从图书馆赶往占卜课教室。我知道赫敏选修了占卜课——她是否早已发现这一点?
但半途中,我撞上了什么人。
“噢!”
我鼻尖被撞得生疼,眼泪也溢出了眼角。对方手忙脚乱地道歉,并蹲下来帮我捡起稿纸。我隐约发觉这个声音极为熟悉。
我睁开眼,对上了卢平教授错愕的灰绿色眼睛。
他的神情看起来极度疲惫,但一定不是因为月圆期,现在才二月初。我不想过度揣测,但我认为——大概率——是因为我。
他险些伤害了我,虽然这不是他的本意。我现在终于明白,斯内普的指责一定让他想起来了自己的狼人身份,并为此感到痛苦。
我下意识地说:“谢谢,教授。”
他站起身,开口却是喑哑的声音:“玛丽。”
我从没在卢平教授脸上看见过如此脆弱易碎的表情。
他看起来像是只要我流露出一丁点负面情绪就会立刻咬舌自尽。
“关于那件事,我想说,我很抱歉。我不该那样严厉地质问你,当时我——”
他顿住了,脸上流露出类似绝望的神情。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是那张写着狼人的稿纸。
伴着急促的呼吸声,我的心沉到了谷底。在对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这真是最糟糕的坦白了。
“看来你已经发现了。”他的肩膀颤抖起来,声音反倒平静到了极点。
……说实话,比起发狂的卢平,我更害怕现在这个平静的卢平,因为这平静的背后是一潭死水。
“你一直是一个很聪明的小女巫,玛丽,”他苦笑道,一脸接受现实的表情,“我会辞职的,不必担心……”
我打断了他:“教授!”
“我不认为成为狼人是你的过错,教授,”我真心地对他说,“在我看来,你是一个很专业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
痛苦仍然在卢平眼中若隐若现:“不,我不能……”
他似乎就要这样走开。我真有点怕他立刻去找邓布利多辞职,于是本能地抓住了他的手。他的手掌很宽大,体温对我来说几乎是滚烫。
他触电般地挣扎了起来,然而我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执拗地说:“教授,我不会将你的秘密告诉任何人。你一直以来隐藏自己的狼人身份,不也是想以巫师的身份生活吗?
“你会定期服用狼毒药剂,还有在满月时离开城堡——这是我猜的——你已经做得够好了,教授。全世界都不会有比这些更有效更安全的保险了。”我尽量温柔地轻声说。
这都是我的真心话。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卢平成为狼人必定非他所愿,那么他努力隐藏这一身份也无可厚非。况且他并未造成危险,甚至主动规避危险。
我们沉默了一瞬。
他看起来也被我说服了,没有再挣扎。
呃,好吧——我朦胧地猜测,现在他也许,大概,需要一个拥抱。
书上都是这么说的,如果你想给某位朋友力所能及的安慰,最好在言语之外,有一些肢体上的表示。
但在我的手臂彻底环住他之前,卢平手忙脚乱地扶住我的肩膀,将我们的距离拉开。
“哦!谢谢你,玛丽。”他露出一个无奈的笑,“我猜我只能在你的‘盛情挽留’下继续当我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了,不是吗?”
“好的?”我茫然地解释说:“顺带一提,刚刚我只是想给您来一个朋友的拥抱之类的……我以为那有帮助。”
“哦,呃,你看,玛丽……”他用一种像是在和小孩子解释她到底从哪里出生的语气说:“虽然我们是朋友,但我仍然是你的老师,对吗?我们还是保持一些距离比较好——物理上的。”
我点点头。
不过片刻后,他的手掌还是轻轻抚上了我的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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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走上回寝室的路时,我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我忘了问卢平为什么当时那样失态了。
随即我又想起我做的那个莫名其妙的梦。“那条狗是布莱克”,这句话在我脑袋里挥之不去。我在书上曾经读到过,巫师的梦是不同寻常的,有人认为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