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绪宁在他身后拍了拍他:“想什么呢?站在那儿像个小傻子似的。”
景宸转过身来有些无奈地说:“我不过是在想老师前面说的话,一时有些出神罢了。”
“我来是想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程绪宁戳了戳景宸的肩膀:“小夫子,上回你让我背的诗词,我可都背全啦!”
景宸略有些吃惊:“这样快吗?”
程绪宁点点头,像是非常认同的样子:“我也同你是一个反应,我刚才也在想,我恐怕真的是一个天才……”
程绪宁收起笑嘻嘻的脸,颇有些认真地说道:“就是有时候看书的时候,我不由自主觉得……头有点痒,也不知这是为何?”
景宸听她这般没头脑的问题,颇有些无奈地说:“头痒与习字背诗有什么关系?莫不是你的脑袋被蚊虫叮啦?”
程绪宁看上去有些失望地点了点头:“我还以为你这里会有答案呢,那好吧,那我先回去了。”
景宸眉毛一抬:“回去干嘛?你不准备习字了?”说完就作势要提程绪宁的后领,不等他真的伸出手,女孩儿马上乖乖地向小书房跑去。
***
日子过得很快,程绪宁每日早起,清晨听杨一闲讲学,用过午饭后小睡一会儿,醒来后回顾今天的上课内容,若还有些不明白的,便去找杨师喝茶讨论,要是没什么问题,午后就只跟着景宸习字。
杨一闲上课并不勤,一个月也不过只上七八节,有时是因他要出门几日,有时仅仅因为他突然决定:“今日天光甚好,宜出去转转,搞学问的事儿不如放到明日。”
一闲庄教学松弛,两个孩子也在学问上倒也长进了一些,上课时不再总是一脸迷茫,时而或能与杨老辩上几句。
最开始,程绪宁学得不快不慢,后来却有如神助、进步神速,主要原因,是某日她研习典故到下半夜,困得要死却还抱着书册不放的那一刻,像是学到深处,突然脑子开了窍。
不过更奇怪的是,程绪宁发现杨一闲似乎有看穿人心的能力,某日上课杨一闲煞有其事地盯着自己看了半天,然后对她点点头说:“看样子小丫头你可算是要脱离文盲的行列咯!”
程绪宁心里一惊,马上不由自主地问道:“老师,我前几天才感觉抓到些学习的门道,这也被你看出来啦?”
杨一闲哈哈大笑说:“看出来又如何,没看出来又如何,有什么差别吗?”
程绪宁心里只觉得杨一闲可真是个神人,她自小仰视母亲,对于有本事的人最是佩服。
初次见面时她就瞧出杨一闲仙风道骨,如今却是与日俱增地对他五体投地。
程绪宁有些弱弱地问:“老师,我也想学如何看穿别人呐!”
她像是有些怕杨一闲骂他的样子,可杨一闲听了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是有些好奇地问:“你想看穿别人?为什么?”
程绪宁大义凛然地大声回答道:“当然是用来赚钱啊!”
杨一闲听了有些好笑:“赚钱?你这样小的一个娃儿,你要钱做什么?”
程绪宁摆出一副这样明显的事情还需要问吗?
她义正言辞地说:“我当然不能白吃白住啦!我想要报答老师!”
杨一闲看着她直乐,似是并不怎么把她的话当回事,这让程绪宁有些着急了,她激动地说:“老师你想啊,我天生自带《辩矿》,有了这个技能但凡是值钱的宝贝我一眼就能辨认,我这可是天生做生意的好苗苗!若是我也能像老是这样一眼就能看穿别人,若是遇见小人,我岂不是可以避开他?我这样有天赋,又诚信经营,又有自保的能力,这不就能够只赚不赔了吗?”
杨一闲笑着摇了摇头:“小丫头,难道你以为能看穿别人,就会万无一失不会被骗,也会犯错了吗?”
程绪宁点点头说:“难道不是吗?”
杨一闲像是有些悯然地看着她,安静了片刻才说:“人心精微,又瞬息万变,它比世界上最精巧的机关还要不可捉摸。纵使你看透一时,却也绝不可能看透一世。有时反而看得越多,错的越多,会的越多,不会的便更多。”
这话听得程绪宁有些呆滞,她有些似懂非懂,却又支支吾吾地问不出具体的问题来。
杨一闲看着女孩儿和面前的景宸说道:“你们这两个小娃娃,可千万不要着相了。别每天想知道做这个看那个,有时若是心门不开,学再多也是枉然。
须知技能是术,智慧才是道。而人心虽是难以琢磨,有时还善恶不分、是非不辨,可是人心,同时也具备着伟大的力量。不要去想着如何看穿别人,首先要想着如何看清自己才是。”
杨一闲定定地看着程绪宁和景宸的脸庞:“我之所以愿意带你们回来,不仅是因为我一眼能看出你们是什么样的人,更重要的是,我在你们身上看到了一种急于冲破规则的生命力,一种不甘心!”
他的视线经过程绪宁的脸庞,又在景宸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