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绪宁像是如梦初醒一般:“冬尘?”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然后马上急切地对景宸说道:“我好像知道那个宅子里可疑的蒙面人到底是谁了!只是……我实在是想不通这些人是怎么会凑到一起的。”
景宸有些疑惑:“什么可疑宅子?”
程绪宁这才想起她还未对景宸说过起那古怪女人的事情:“刚从涌泉回来后,有一天傍晚我出去消食散步碰见了飞飞,飞飞三步一回头领我去了条小径,结果在那儿我遇见一个迷路的小女孩,她跟我说自己要去找爸爸,我本想帮着她一起找,结果有个女人寻着哭声找了过来,我便抱着小女孩去了她的宅子。”
程绪宁刚想继续说下去,没想到景宸听到这里竟然急了:“你怎么如此大意!万一那女孩是诱饵,特地要引你去什么危险的地方呢?你怎么什么地方都敢去?以后万万不能再这样了!”
程绪宁赶紧拉起他的手表示安慰,这才继续说了下去:“你先别生气,我本来也只是想帮这孩子找到家里人,我之所以跟着那女人去宅子,是因为我将那女娃儿抱起的时候,瞧见了她袖口的宫绣……那宫绣我也曾用过,所以我知道这孩子是朗月人,不仅如此,她家中长辈定是朗月高官!”
说到此处,景宸突然冷静了下来,再没有责怪程绪宁一个人乱跑,他有些狐疑地说:“朗月高官的孩子,怎么会在辰墟?”
程绪宁用手指敲击着景宸的手掌:“我就是因为怀疑这个,这才特地想去她们宅子里瞧瞧,反正一个女人一个小孩,我难道还怕她们不成。我进去之后发现,她们应该才搬来不久,院子角落堆了好些箱子还未拆封,宅子虽是被人打扫过,可里头却没什么人气,走进去也冷飕飕的。”
景宸用自己的大手包裹着程绪宁的小手,问道:“然后呢?”
“然后我就装模作样跟那女人说了几句,结果她老跟我绕圈子,我就直接问她:你们是不是从朗月来的?不问还好,这样一问,她一下子就急了,不仅把孩子抱到屋里,还直接就把我从大门口推了出去。”
程绪宁用另一只手安抚地摸摸景宸的大手:“出了那小径我就去找何小米了,东街胡同的崽儿们正愁着没活可干呢,何小米给我找了翔仔盯着那宅子,前几天我去问过翔仔,结果那个地方竟然真的有问题!”
像是怕人听见,程绪宁不由自主低下了声音:“翔仔与阿阳两个人监视宅子的时候,发现那女人每两日会去市场买些食材回来,可那宅子平日里只有女人和小娃儿两个人,她却总是买回来一大堆吃的。后来翔仔发现,每晚子时过后都会有四五个蒙面男人进这宅子,因着天色太暗,翔仔他们未能瞧见他们的模样,只说都蒙着面,穿着深色的衣裳,身上还带着武器。”
景宸此时猛地抬头:“上回与我交手的匪徒,也是这般打扮!”
他拉着程绪宁的手紧紧揉在自己掌中,沉声说道:“老师说,冬尘人应是已经渗进了辰墟,潜伏在此地,尚不能确定他们意欲何为,但准没好事。上回在路上袭击我们的极有可能就是冬尘人,可不知冬尘人为何要袭击我们,是因为我的身份?还是只是巧合。”
二人安静了片刻,景宸这才又徐徐说道:“天岳与冬尘打了十一年仗,这十一年间劳民伤财民不聊生,最后虽是冬尘告败,灰溜溜地退了回去,可天岳同样元气大伤。老师这些年一直有探子盯着冬尘,距离天岳和冬尘的战争如今也已过去了那么多年,可直到最近,探子的消息传来却让老师确认了一件事,一件冬尘人这十几年间一直在做的事。”
“什么事?” 程绪宁连忙问道。
“造船。” 景宸回答道。
“造船?” 程绪宁有些不解:“你刚才不是说,冬尘最初只是一个渔船上的村落,后来逐渐吞并了沿海的小国。这些沿海国家的水上军备力量并不差吧?若是冬尘能将他们全都打败,那么冬尘本身的水上军备定然不差,为何要浪费这些年苦修造船技术?”
景宸平静地说:“冬尘拥有最强的水上军队,哪怕到现在也是一样的。”
程绪宁果断反问:“那为何他们还要造船?难道是为了捕鱼?不可能……这事定有古怪。”
景宸沉声说道:“冬尘已用十一年时间,和尸山血海的代价,明白了遥关防线之于他们而言,是牢不可破的。这条路他们走过,走不通这才退了回去蛰伏,如今探子传来的消息又说他们十几年间苦修造船技术……因而老师怀疑,冬尘人想要绕道渊海,因为只有这样他们才可以直接绕开天岳的遥关防线,从海上借道,直取天岳腹地!”
这消息像一个惊雷一般在程绪宁耳边炸开,难道战争又将发生了吗?
程绪宁轻声说:“可是,渊海有海漩涡啊……若是他们真的想要绕道渊海直取天岳内陆,就等于要把一支支军队从海上平安从渊海运送过来,这么多人,还有那些粮草补给,这些船只怎么可能毫发无损地从海漩涡里出来?”
景宸轻柔抚着程绪宁的手背轻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