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家人的感情更深?
总有一天她也能笑着怀念与景宸一起共同度过的年少时光,说不定等他们老了,还能不计前嫌地在一起喝酒看月亮。
程绪宁正发散着思绪,耳边却突然传来了窗户被轻轻敲击的声音。
“是谁在那儿?” 程绪宁开口问道
是云飞飞吗?
“是我。” 景宸的声音传了过来。
程绪宁不可自抑地心中一酸,可还是故作坚强地问道:“这样晚了,你……还有什么事吗?”
对方安静了片刻,然后轻轻说道:“绪宁,你出来,我有话要对你说,你出来……就当是我求你了,好吗?”
程绪宁本想开口拒绝,可是景宸明显带着哀求的语气,想到明天二人就要分别,她不舍得此刻让他这样难过。
程绪宁轻声对他说:“你等我一下,我添件衣服就出来。”
景宸似是松了口气:“好,我等你。”
她叹了口气,然后拿起一件披肩披在身上就走了出去。
她在心中思忖,一会儿她该如何面对他呢?应该要用什么样的表情?是微笑着,还是冷静平淡?
她以为刚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不知道景宸这么晚找过来,到底还想对她说些什么?
他不是死缠烂打的人,他不会那样。
她想要梗住心肠让它们更硬一些。
她跟自己说,一定不能松口,不然前面那些话就全都白说了,眼泪也全都白流了。
从房间走到后院只需走三十几步,可不知为何,这短短距离此刻却让人觉得甚是漫长。
程绪宁心中五味陈杂,可不知为何,一些不合时宜的、酸酸甜甜的开心,竟像是气泡一般从她心底里冒了出来。景宸来找她,是不甘心两个人就这样分开,对吗?
她不允许心里对此还有什么期待,期待是伤人最深的刀,若是有期待,往往只会等来失望,甚至是绝望。
她也不舍得景宸真的为她放下一切,她爱他,自然希望他可以获得自己想要的。
这是两难的境地,不管他是回去,还是愿意为她留在这里,无论怎么选她都不会开心。
程绪宁主动走到景宸面前问他:“这么晚了,你还有什么事吗?”
是的,主动,她一直是一个主动面对困难、主动做出选择的人。
景宸一言不发拉起她的手,把她的手放到了自己脸庞,他的眼睛湿漉漉的,看上去很难过。
从未见过他像今天这样,程绪宁心口发酸,像是有人在里头凿了一个深深的洞,那个洞里盛满了眼泪,汩汩地流。
她知道自己应该做得果断一些,也明白再这样拖拖拉拉对他们两个没有任何益处。可她心里有一个懦弱的声音此刻在说:今晚就让他去吧,就今晚,他们……也只有今晚了。
明天,景宸就会起程回天岳,他从此会走向他理所当然应该获得的人生。
程绪宁没有把手抽回来,她任由他的动作,两个人似乎都不舍得打破这一份安静,程绪宁还是先开口的那一个:“若是没事,我就先回去了,你明日还要赶路,应该早点休息。”
景宸像是一下子有些支撑不住,他脸上带着一种全然溃败的表情,此刻他轻声地说:“我刚才听见你哭了……”
程绪宁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也是,刚才太沉溺在自己的情绪之中,忘记了他有多么耳聪目明。
原来他现在过来只是来关心她一下。
程绪宁尽力挤出一个微笑:“被你听见了啊,我前面确实是哭了,我又不是一块石头,会哭也没什么奇怪的。”
见景宸仍是凄然地望着自己,程绪宁笑着摇摇头:“我没事,我现在已经好多了,我已经平静下来了。”
然后又装作云淡风轻的样子故意逗他:“你可别这样看着我,难不成你也要哭啊?你这样大了,还要哭鼻子吗?”
景宸摇摇头,他声音颤抖地对程绪宁说:“绪宁……我,我不愿意我们就这样算了。”
眼泪从他眼眶中滑落,此刻他的神情就像一只祈求主人不要抛下自己的狗,景宸拉着程绪宁的手哀求道:“我不愿意我们就这么算了,你不要这样对我,你不要这样快就做出决定。你可不可以对我有点信心?”
程绪宁后退一步,试图挣脱他紧紧抓住自己的手,可没想到景宸却步步紧逼,不让自己离去。
他的看起来很激动:“你为什么一定要这样武断地认为,我就算回到辰墟,也一定会再回离开这里?你为什么觉得我就不会为了你,也只为了你而留下来?”
程绪宁看着他冷静地说:“你会甘心吗?如果你为了我留在辰墟,放弃天岳的荣华富贵,你甘心吗?你做了十八年《弃子》,那些人从未把你放在眼中,你明明才智绝佳,却犹如鲲鹏难以展翅那般处处受人掣肘,这样好的机会放在面前却要你放手,你甘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