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霁浑身被那蜻蜓点水般的轻吻定住,虽然只是不甚敏感的下巴,但那温热柔软,以及短暂而细微的酥麻感,却那么不容忽视。
夹杂着复杂的悖德之感,令他心如火焚。
这是他当成小辈的表外甥女,也是他亲侄儿的未婚妻。
却亲了他。
始作俑者正在他面前,仰头笑意盈盈,一面娇羞,一面又大胆,似火骄阳般,时而藏匿云间,时而尽显热烈灼人。
封霁这一次长久不知如何反应。
他尽量冷静地思考,将他认成未婚夫,不是她的错,或许情不自禁,做出亲密举动,亦不是她的错。
他不能责怪她。
但他这种事情必然是错的,绝对不能再发生第二次。
他无声深吸了口气,压下复杂心绪,以封琰的身份,沉肃道:“你我尚未正式成婚,这般不合礼数,你当收敛。”
“可是——”
林晚棠还未说完,便被封霁抬手制止。
她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才发现帐中有另一个人,正是临时被调到玄武营的霍骁。
霍骁此时的表情已经不能简单用惊讶来形容,林晚棠怀疑,他错愕的大张的嘴巴,应当张了好一会儿了。
果然,当他意识到自己终于被注意到时,想合上嘴巴,却发现合不上了。
下巴脱臼了。
封霁此时有些头疼,林晚棠在帐外叫他表舅舅,而在帐内,方才他又以封琰的口吻说了那样的话,实在混乱得很,他不知该如何向下属解释。
算了,不解释了,左右霍骁也不是事多的性子。
霍骁好不容易调整过来,连忙行礼,又道:“属下失仪,请殿下降罪。”
封霁想到方才情形,轻叹口气,道:“无事,不是你的错。”
林晚棠:“……”
嗯,她的错。
霍骁抬头匆匆看一眼林晚棠,又看向封霁,眼中仍有许多疑惑,似乎想问又踟蹰着。
封霁道:“之前是我怀疑错了,她确实从汴京来,且与我相识,只是太久不见我没认出来,前几日辛苦你了。”
“不辛苦。”霍骁连忙道。
他方才真真切切听到,殿下亲口说与这位林姑娘未正式成婚,那便是有婚约的意思。
殿下此次实在是……居然连未婚妻都没认出来,竟闹出这般乌龙,还好他并未直接对其动手。
不过他也只在心里想想,并未多话。
封霁让霍骁去叫其他参将过来,等人的这片刻,他将林晚棠拉至屏风后坐下,又在帐中找到常用的伤药,在林晚棠面前蹲下,冷声命令:“伸手。”
林晚棠将右手伸至他面前,看他打开药瓶,随即动作凝滞,眉头微皱,好似遇到了什么为难的事情。
自上而下,距离又如此近,林晚棠还没有从这个角度看过他,才发现这人不仅一双剑眉生得无一丝多余,英气俊美,还有一双桃花眼,垂眸时尤其明显,睫毛也很细密纤长。
笑起来时这双眼应当是多情勾人的,可惜平日多是端方严肃之态,偶尔扯一下嘴角,眼睛上笑意也不明显。
此刻更是皱着眉。
林晚棠还没问怎么了,便见他起身,将药瓶先放着,又不知从哪找来一柄小巧的玉勺,挖出药膏,直接用沾着药膏的玉勺帮她上药。
林晚棠:“……”
何至于如此避嫌。
不就是碰了一下他下巴吗?
还凶她。
林晚棠心里涌上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还有点酸楚,倏地收起手,道:“不必如此麻烦,我左手好好的,自己也能上药。”
封霁像是没察觉她的情绪,闻言将药给她,道:“稍后我与营中诸将会在帐中议事,你就在这里,哪也不要去。”
林晚棠低头抹药,不想说话。
封霁当她应了,走出屏风外。
没一会儿,外面陆续传来许多人声,但大多问候完便不说话了,林晚棠不由得想象封霁不苟言笑,下属们噤若寒蝉的样子,撇撇嘴,心里暗骂一句老古板。
等人齐了,外面的说话声才多起来。
林晚棠没忘记自己待在封霁身边另一个目的,凝神听了好一会儿,然而与北辽有关的事情没说几句,便都是在说不久后的军营大考。
她听得无聊,想到放在封霁出去前,理所当然命令她的样子,心里的气还没消。
他叫她不许乱跑,她偏要出去!
反正只要不出军营,便不会有什么事。
林晚棠刚来时路过校场被看,还觉得窘然难堪,现下一身反骨被激得支棱起来,反而不在乎什么脸面了。
营帐的门口在外面,出去会被封霁发现,林晚棠便直接从里面拆了固定帐篷的帐篷的东西,撩起一个小洞,从侧面钻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