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如期而至,一声巨大的轰响后,世界突然什么声音也没有了。
七海建人躺在地上,如茧一般被灰原雄的土形术重重包裹,失去了对时间的感知,无声地在黑暗中流泪。
他的脑子里如走马灯一般飞快闪过与灰原雄一起搭档的每个瞬间,失落的,灰心的,乐观的,打鸡血的,最后那双黑色的瞳仁中永远都是闪闪发光的。
他崇拜着所有人,认为所有人身上都有值得他学习的闪光点,其中,他尤其崇拜特级咒术师夏油杰。
“我这个人啊,觉得能做到那些只有我能做到的事情,就觉得很开心。”灰原雄一脸阳光灿烂地笑着挠头,“虽然我不像夏油前辈那样厉害,但我觉得,做一名普通的咒术师也挺好的!”
“狗屎。”黑暗中,七海建人咬牙低骂了一声。
“咒术师就是狗屎!”
黑暗中有什么东西从外部狠狠贯穿而入,一道光如同某种希望,从那个洞里投射过来,刚好照到了七海建人的眼睛。
他下意识地眯起眼。
“说什么咒术师就是狗屎,你这不是连自己也骂进了么!”花莉清脆而带着笑意的声音从那个光洞传来。
下一刻,只听一声钝响,土制的保护茧房四分五裂,灰原雄虚弱的笑脸在花莉身后探头探脑地露出来:“娜娜明!不好意思啊,我已经没力气了,没办法把你放出来。”
七海建人愣住了,他近乎确认地从上到下检查自己的好友,快走几步握住了他的肩膀,狠狠与他拥抱。
“你这家伙……”他声音带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哽咽,“你真的太胡来了!”
“啊哈哈哈哈,我本来也以为我要死了,结果这么大一只拳头突然从土地神庙上空砸了下来,直接把那只野槌砸烂了,然后那几只小野槌就自己死了……”灰原挠头傻笑着。
七海建人的视线从失而复得的好友身上挪开,看到被砸得稀烂的野槌尸体,以及尸体旁已是四分五裂的袖珍的土地神庙。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花莉摊了摊手:“那野槌玩不起啊,把你们拉去后就不动了,我都不知道你们在里面。后来我就想闲着也是闲着,把那个土地神庙拆了试试吧,没想到小玩意还挺坚固的,还有一层结界。”
“然后我觉得你们大概率被拉进去了,把指虎戴起来,用拳头哐哐一顿砸它,砸着砸着它就裂开了,然后这么大一只野槌就突然崩出来了,把我吓得一激灵,顺手就砸死了……”
花莉说着感觉自己怪力女的形象要深入人心了,连忙干咳一声:“这次行动吧,我主要运用了自己的聪明才智,以及与队友默契的心灵感应……”
“啊,真是了不得的智慧。”七海建人单手盖住了眼睛,不知是因为身处黑暗突然看到晨光的不适应,还是因为隐隐发热的眼眶。他沉默良久,对花莉低声道谢:“多谢了。”
“嘿,我们是战友啊,不要这样客气。”花莉有些不好意思了,当她独自一人被排除于结界之外的时候,她内心也恐慌过自己是否托大了,是否应该早些吐露出这是一个一级任务,不该让七海与灰原冒险。
不过好在,他们都平安无事。
东方露出了鱼肚白,有暖橘色的朝霞萦绕着山间,将灰霭的天空染上漂亮的绯红。
“天都亮了。”她抬头看了一下在朝霞的呼唤下刚刚准备冒头的太阳,笑道,“这下应该能抢到头签了,走走走,为了灰原妹妹的预选赛,冲冲冲——”
“啊,差点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谢谢花莉酱!”灰原咧开嘴想笑,笑了一半捂住胸口咳嗽出几口血沫。
“哎呀你伤太深了,你等等,我摇人来救你,夏油杰应该快到了!”
花莉手忙脚乱地照顾着灰原雄,灰原雄很是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蛋,请求她帮忙求签。
“好啦,我会帮你去求的,你安心地晕倒吧!”花莉点了点灰原雄的额头,灰原雄松了口气一般,带着笑意昏睡过去。
金色的朝阳终于冉冉升起,剪破了山雾,一道道金色的霞光穿透过云层射下,山林仿佛一瞬恢复了生机,万物苏醒,鸟雀啁啾,精疲力尽、大喜大悲后的七海建人也感觉到了疲惫,靠着灰原雄的位置坐了下来。
远处,夏油杰的身影远远地从山脚出现,他骑了6个小时的机车,头盔下的发型就跟疯子一样,这是七海建人印象里看到他最不修边幅的一次。
他呼吸不稳地丢下了摩托车,几步走到花莉面前,累到撑着膝盖还不忘先问:“你们怎么样了?!我看帐刚才消失了,任务成功了吗?”
“哦,目前咒灵的事情解决了,现在需要一辆救护车,以及要帮灰原雄的妹妹去求个头签,要么你去?”
“……”夏油杰的表情一时难以描述,七海建人觉得他应该想揍花莉一顿,但他忍住了。
夏油杰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无奈地伸手往上梳了一下自己散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