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部尚书,荀江源一身红色官袍,一脑门官司地在门口徘徊,见顾岁晴到来略一施礼,就被皇帝宣召进去了。
“里头正在议事呢,殿下稍稍等一会儿。”苏四道。
这一等,便到了午膳时分。
荀江源出来的时候像是去了半条命,额前冷汗直往下落。
顾岁晴进去的时候,养心殿里的皇上正闭着眼睛,满脸疲惫:“你来了,正好,我让膳房做了你爱吃的菜。”
……
这边舒娘在经堂枯等了两个时辰。
抄写的经书要经由高僧送上佛堂,今日正好是开坛讲经的日子,她只要得了高僧一句“诚心”的夸赞,于她名声也有益处的。
这日头都快要落下了,却迟迟未等来讲经的高僧,舒娘遣了侍从去问,过往的僧人支支吾吾的,就连上素斋的小僧都是一幅心不在焉的做派。
这讲经既不说取消,也不说何时开始,不管怎么问,这些僧人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今天这里多的是贵妇,便是身份不如她尊贵,也颇有几位宗亲外戚算是长辈,这也是舒娘特意挑在今天的原因。
她辛苦抄了这些时日,当然不是抄给佛祖看的。
“殿下,前头来了好些官兵,把整个寺庙都给围起来了。”侍从匆匆来报。
“怎么回事?”有人问了。
“说是出了人命。”
经堂蜂窝一样炸开,不少人当即起身要走,舒娘惊道:“怎会如此?”
侍从摇头:“多的问不出来了,只今天这经肯定是讲不成了,现在不许进出,过会儿兴许还会有问话。”
舒娘心道:真是晦气。
……
“岂有此理!”皇帝腾地站起:“真是胆大包天。”
顾岁晴一五一十禀明了和尚净方的事,只说偶遇和尚净方行不轨之事,被耶律昂沁撞见,承蒙易方相救。
隐去了前世有关的事。
“父皇息怒。”顾岁晴道:“那个和尚已经被拿下了。”
“你有没有伤到哪里?”皇帝道:“你先前落水伤了身,朕宣太医进来给你瞧瞧。”
“孩儿无事,易方武功高强,有以一当百之能。”顾岁晴道。
“这到底是何方神圣,也叫进来给朕瞧一瞧。”皇帝起了好奇心。
“孩儿这里还有一事。”顾岁晴从袖中拿出一个木匣子,苏四接过,略掂了掂,里面没什么分量,估不出是个什么东西。
再揭开上面的盖子之后,饶是苏四,也面露惊色。
“陛下。”苏四语气激动。
皇帝接了过来。
里面是银票,有零有整,其中最大面值是隆丰钱庄的汇单,能从钱庄支取两万两银子。
苏四一张张清点过后,一起是三万八千三百五十一两,也是顾岁晴的全副身家。
这里面部分是母亲留给她的,还有镖局这些年到她手里的盈余,就连皇帝的赏赐和日常的份例,也都在这里了。
这不是一笔小数目,便是皇家公主,也是压箱银的嫁妆。
“晴娘这是何意。”皇帝惊疑不定。
“孩儿愿为旱情尽绵薄之力。”顾岁晴言简意赅。
皇帝浑浊的眼里满是概叹:“你便舍得,都给了父皇,你自己怎么办。”
“孩儿以前仰赖母亲,往后也有父皇,这些钱给了父皇,能到更需要它的人手里,便是母亲知道了,也定是支持的。”
“况且我有镖局,有镖局走出来的商路,只要人在,总是能再生钱的。”
皇帝眼中浮起怅然,良久才说出一句满是骄傲的话:“你是我们的女儿。”
顾岁晴似是无意提起:“说起来,镖局今年盈利的大头,便在郑州。”
听闻郑州二字,皇帝眯起眼睛,起了精神:“你且说说。”
“走镖嘛,也做些行脚商人的生意,主要是给官员富商护送金银珠宝,镖局取其中抽成,今年郑州走得多,倒卖莲朵也挣了好大一笔。”
皇帝涉猎百家,也是读过一些医书的,莲朵,是一昧主治风热的药材,性喜阴湿,长于山里,非雨水充沛不能长成。
可郑州年年上报旱情。
皇上陡然沉了脸色:“你说得是真?”
顾岁晴见此,知道父皇是已经想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