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自此之后各自婚嫁,饶是她一心偏向自己这位好友,也得叹一声可惜。
“世子真的不记得了吗?”崔玉容没忍住多问了一句,她不是要质疑什么,只是对如今的情形难以置信。
可她这个局外人都如此了,身为当事人的薛凝却冷静极了。
薛凝笑容淡淡,语调平静从容,“从前的世子不过是因为生病才和我有了一段短暂的交集,现在他病好了,恢复了过往记忆,和我之间也不过是回到从前,真说起来,其实算不上什么缺憾。”
崔玉容觉得自己有很多话想要反驳辩解,但在薛凝笑着看过来的平静眼神里,这些分辩最后全都尽数化为了怜爱与叹息。
茶炉上的水沸腾着,氤氲出一片热腾腾水汽,崔玉容一口喝掉已经彻底放凉的茶水,又自顾自给自己斟了一杯,像是灌酒一样痛快饮下。
“世子恢复记忆后,是不是待你很冷淡?”过了一会儿,崔玉容突然开口问道。
“也不算冷淡,”薛凝如实说道,“在世子的记忆里,从前的他和我也不过是点头之交。”
所以,对一个点头之交能有多热络呢,尤其她在魏琮记忆里还是一个满腹心机妄图攀附的谄媚之人。
崔玉容有些郁闷的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实话听起来总是让人这么不痛快。”
曾经真心爱慕过的人,只是失去记忆,就一夕之间变成陌路,这种事情听起来就让人难受,更何况还是发生在自己的好友身上,实在是让人憋屈极了。
“本来就是一场镜花水月,奢求太多不现实,”薛凝翻着书页道,“我很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如今不过是曾经的设想成真了而已,真说起来,我倒要感谢世子这两年给我编织了一场美梦。”
“阿凝,你真的很冷静,”崔玉容感慨道,“而且,还是非一般的冷静。”
“我只是过早的认清现实而已,”薛凝笑道,“本来就不是我的东西,如今时间到了主人收回了一切,我难道还要强求吗?”
“为什么不能强求?”崔玉容质疑,“既然失忆的世子能那么喜欢你,那现在恢复记忆的他,为何不能再次喜欢上你?你都没有强求过尝试过,怎么知道不能如愿以偿?”
“强求,尝试……”薛凝微微摇头,“然后为了让他想起那些记忆,我要围在魏琮身边纠缠不休,直到他彻底厌恶我或者真的在某一日想起我?”
“也不能说是纠缠不休吧,”崔玉容不认同,“你们两个人过往的记忆和感情那么多,难道魏琮就一点都不好奇,也不想和你再续前缘?”
“他好不好奇想不想,如今并不重要,”薛凝坦然道,“世子既然想和我清清白白互不相干,我自然要让他如愿,就算看在他从前对我那么好的份儿上,我也该尊重他如今的想法。”
“你倒是深明大义善解人意。”崔玉容有些悻悻,“可我一点都不喜欢如今这样的结局。”
“想要好结局就去看话本,现实不是故事,当然不会尽如人意。”薛凝淡声道。
话是这么说,可崔玉容到底有些不甘心,她心里这么想,也就这么问了,“可是阿凝,面对如今的局面,你当真不会不甘心吗?”
不甘心?哪种不甘心?是指她前一刻还置身福窝事事顺心如意被人无有不应,下一刻就跌落谷底一无所有吗?
薛凝想,她当然是不甘心的,她失去了阿炽,就失去了最爱她的那个人,她当然会不甘心。
可魏琮不是阿炽,她不甘心也没用,她更不想将魏琮变成阿炽,所以,如今这样的局面对大家都好。
失去的人只需要放在心里怜惜缅怀,完全不需要再找一个瑕疵替代品聊以慰藉,薛凝自问自己还没有这么低的格调。
今天春天的雨果然很多,外面酝酿许久的这场雨终究是下起来了,牛毛一般的雨丝落在树叶花枝上,慢慢缀成一颗颗圆滚滚的水珠,最后不堪重负后,哗啦一声落下。
轻柔的春风将雨丝和冷意吹入廊下,薛凝眉眼间一点温柔笑意,看着好友道,“阿容,曾经有人跟我说过一句话,他说,不爱我的人就是没有用的,你看,既然没用,就只能放弃了。”
“有些人,于我而言就像鸡肋一般,食之无味弃之可惜,我既然做不成一个懦弱毫无决断的人,便只能干脆利落的及早出局,这样至少还能留有几分情分,不至于日后相看两厌。”
“你这也太通透了些,反正我是做不来的。”崔玉容长叹一声,彻底歪在软榻上不说话了。
薛凝赏着外面雨景,笑靥如花。
在某件事上,她和阿炽怀揣着同样的想法,如果被遗忘,就不要去乞求对方的施舍。
乞求对魏琮这样的人而言并没有用,所以,她如阿炽所说的一般,从不对如今的魏琮心怀奢望,也不会妄图让他恢复记忆,她并不想变成一个廉价的乞丐。
于薛凝而言,她迄今为止不算太长的十八年人生里,最讨厌的就是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