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谢妩那儿出来,已近亥时,不知是桃花醉的后劲儿上来,还是怎么的,谢长逸没走出两步外,就觉得脑袋沉沉,思绪也混沌起来。
路白在院门口迎着,小声回禀了崔令辰去东宫的事。
谢长逸道:“无碍。”
崔令辰在东宫好比自己家似的,吃醉了困觉,皇太女的地方,谁还能捆了他去。
谢长逸精神不佳,简单洗漱后屏退众人,便也歇下。
路白叫了跟着的小厮来问,知道是在老太太那儿吃了鸽子汤,“除了这个呢?大爷还吃过什么?”大爷两颊绯红,看样子可不是鸽子汤造成的。
小厮想了想,又道:“还在二姑娘屋里吃了一碗甜食丸子,二姑娘爱这些甜口的,杉妈妈要给大爷另做一份儿,大爷没叫,就着二姑娘剩下的半碗吃了些,除了这个,就再没了。”
“这样啊。”路白当是二姑娘吃的甜酒丸子,点了点头,也没有说什么。只嘱咐夜里当差的竖起耳朵机灵点儿,两掺儿的酒吃了要发昏,神仙来了都遭不住,再叫厨房准备碗醒酒汤在灶上温着,大爷要是醒了,就端过去。
这厢巡游提点,众人散去,却不见山阴角落里,一身量消瘦的男子开西角门,领了个姑娘进来。
那男人应该是个三只手,顺着房檐绕到窗户,摸了个铁片子划拉几下,窗户就开了,男人翻窗入内,没多会儿,开正门,唤女子进屋,自己则抓手上墙,飞檐走壁,直奔西边二房院子里去。
此时此刻,谢长逸头疼欲裂,像是有人拿锤子在他太阳穴一下一下的夯凿,不似酒劲儿,倒像是……中毒?
“来人……”谢长逸努力睁开眼睛,要唤人进来。
却于灯火朦胧之中看见了谢妩的身影。
“大哥哥是在叫我?”‘谢妩’一身碧桃色侧领小袄,鬓插步摇,一步一摇,身姿绰约。近前在床沿坐下,轻轻执起谢长逸的手,唇畔漾笑,葱白的指节细细在男人手心儿打着圈儿。
“阿妩?”谢妩的脸在眼前忽远忽近,谢长逸闭上眼睛又睁开,想要努力分清楚面前是幻境还是现实。
“我在呢。”‘谢妩’杏眸灵动,肤白似雪,红的唇,笑起来露出一枚可爱的小虎牙,眼睛也跟着弯做月牙。
她歪着脑袋冲他笑,红唇殷殷,贝齿咬在唇间,随着唇角翘起的弧度,唇齿间的芬芳也慢慢渡来。
只觉得鼻息间净是熟悉的桂花香,谢妩伏身欺近,半个身子悬在谢长逸身前,长发自身后散落,柔柔软软的落在男人肩头,发尾自脖颈扫过,落在他的发间。
‘谢妩’先是指尖在他喉间轻抚,然后低头以舌尖细撩,口腔的温热覆上,唇齿间不经意溢出的吟啭,叫人热血。
“你是谁!”谢长逸咬破了嘴,凭着过人的意志才堪堪挺住,只是他两腮绯红,唇边破了皮的地方渗着血,语气也不似清醒时那么生冷,叫人不敢亲近。
“大哥哥问我是谁?”‘谢妩’以手托腮,分开幔帐叫外面的灯光照进来,将自己一张脸完完整整显给他看,“我是江妩啊,应城江家,太府寺相公江远道的女儿,大哥哥在我家这么多年,连我也不认得了?”
‘谢妩’自报家门,语气神态,竟是与谢妩相似无二。
“你是阿妩?”谢长逸脑子本就混沌,所看所想,不禁喃喃自语,“太府寺江家的姑娘……阿妩是江家的姑娘……”
“阿妩喜欢大哥哥。”‘谢妩’语笑嫣然,解了衣领的扣子,红绫露白,又捉了谢长逸的手,邀请他去解自己脖子后的系带,“大哥哥帮帮阿妩嘛……”
谢长逸双眸迷离,呼吸声也变得沉重:“帮你……你是谁……”
“我是大哥哥的阿妩……大哥哥帮阿妩……让阿妩做大哥哥的人……”
似是听从她的蛊惑,谢长逸任由她抓起自己的手,朝她后脖颈去,‘谢妩’也混若无骨,整个人化作棉花似的要往谢长逸身上瘫软。
“啊!”
就听一声惊呼,‘谢妩’如同一只被掐了脖子的大鹅,自喉咙眼儿里挤出嘶哑的叫声。
蛊惑暧昧,悉数消散。
谢长逸两只捏在她软骨上缘处的人迎穴,尽管语气仍是提不起力,却还是叫跟前的女子怖惧、害怕。
“说,你到底是谁?”
“我是……”
疼痛近乎让她卡在生死边缘,女子胆大包天,哆哆嗦嗦还想掏出迷药脱身,奈何谢长逸就算是神智混沌,也一眼看出了她的小动作。
“想死?”谢长逸手上力道加重,另一只抓起一支花瓶丢了出去。
瓷器碎裂声惊动了外面当值的人,路白领着人进来,猛地瞧见屋里的女子,也吓了一跳。
“爷!她是谁?”
谢长逸手上用力,那女子便身子一沉,顺着床沿坠了下去,“别声张,查查她的底细。”没好气的又道,“今儿晚上个当差的,也算上你,各自领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