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怀章死了。
京航这一代最年轻、最优秀、被众人交口称赞的飞行员,在猝不及防的恶劣天气下,陨落于从乞力马扎罗山归来的路上。
长眠于茫茫海面。
听到这个消息时,宋懿正在舞蹈室练舞。
头发束成丸子扎在脑后,几缕发丝散落脸侧。她侧身压腿,腰背柔韧,每一个动作都是范本。
额际渗出细小汗珠,白皙脸颊因为长时间的训练泛起微红。
老师欣赏且严格的视线从宋懿身上扫过,满意点头,“保持这个标准,月末的比赛,除了你没人能夺冠。”
宋懿从小练舞,高一时因为生病休学一年,再回学校时,直接导致课程不能迅速跟上。
宋懿还记得,那天宋怀章从京市赶回来,和老师聊了一下午,回家后让宋懿以舞蹈特长生的身份走特殊招生渠道。
快放学时,宋懿正趴在桌子上,为看不懂的习题发愁。
宋怀章出现在教室后门,俊逸面孔和挺拔身姿吸引所有人的注意。
“哇!宋懿哥哥来啦!”
“她哥哥真的好帅,比我哥好看多了...”
这不是宋怀章第一次来接宋懿放学。
青春期孩子大多还停在以颜值为导向的认知,同学们第一次看见宋怀章时,宋懿在众人纷纷的羡慕嫉妒视线中,小跑到宋怀章面前,朝他伸手。
和小时候无数次一样,宋怀章扬起笑,轻轻松松把她抱起来。
宋怀章十八岁时通过飞行员层层体检,高考后进入京航。
他的身体素质远超常人,抱着宋懿丝毫不困难,手臂泛起隐隐青筋,还能掂一掂,笑着调侃“一一又瘦了,最近没有好好吃饭?”
宋懿高一时,宋怀章刚从京航毕业,取得飞行执照。
兄妹长大的地方在梧城,离京市约一小时车程。
宋怀章很忙,上大学时,宋懿大多一个人在家。
但他每个周末一定会抽出时间回梧城,和宋懿聊聊最近的生活状况。
“请问是宋怀章的妹妹,宋懿吗?”
电话里的声音冰冷、中规中矩,不包含一丝感情。
宋懿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在对方说出下一句之前,心里隐隐有些慌。
和平时不一样。
这次兄妹俩已经有半个月没见了。
宋怀章半个月前说要去非洲参与一个动物救助志愿活动,还说结束后要去乞力马扎罗山,看看赤道上唯一的雪景。
“别急,”他在电话里笑得很朗气,“等你放假了,哥哥带你来。”
宋怀章食言了。
宋懿的视线从听到“意外”两个字开始模糊。
泪水盈满眼眶,她死死咬着唇。
“我不信...他人呢?他自己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对面有些许不忍,语气仍然公事公办:“不好意思,宋小姐。”
“除此之外,宋先生生前给自己买了一份保险,受益人的名字是你...”
“您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帮您联系了保险公司...”
宋懿什么都听不进去,指尖紧紧攥着手机。
这个手机是宋怀章给她挑的,说粉色衬她,不顾宋懿的白眼,买了这个颜色。
刚练完舞的双腿还有些酸痛,宋懿没看一眼在旁边听完全程、准备开口安慰的老师,衣服都没换,径直跑出舞蹈室。
舞蹈机构是宋怀章层层把关挑选的,开设时间很长,在梧城最大的写字楼内占据一席之地。
听说前段时间有京市的企业到这边开分公司,大手笔要直接买下这栋梧城的地标性建筑,企业老板黑白两道通吃,强龙压过地头蛇,其他机构都让出了位置,只有舞蹈机构的老板坚守阵地,5-8层的舞蹈室,范围半点没变。
兄妹感情深厚,宋懿的生活里处处是宋怀章的痕迹。
她抿着唇,正要按下电梯按钮,眼前的门突兀开了。
规整妥帖的黑色西装映入眼帘,正中间的男人身形优越,单手收在口袋里,周身氛围沉肃冰冷。
相似的修长身形让宋懿有片刻恍惚,她擦擦眼睛,视线抬到一半时,蓦然收回来。
这不是宋怀章,宋怀章不会是这么冷冰冰的样子。
她等了片刻,见他们没有出来的意思,低着头正要走进去,中间的男人忽然动了。
宋懿不偏不倚撞入他怀中。
正是夏末,蝉鸣未歇。她蓦然感受到淡淡霜雪气息,整个人仿佛被冬日初雪包围,凉意很重。
宋懿穿着舞裙,裸露在外的纤细手臂覆上丝丝冷意。
她瑟缩了下肩膀,正要退后一步,男人的手搭上她的腰,轻微使力。
宋懿脑海中闪过无数片段,怒气涌上,正要炸毛,男人已经扶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