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要如何跟洛寒川描述。
自父亲去世后,她就一个人生活。大学念到第二年,虽然母亲仍会按时给她转来学费生活费,比赛结束后她就不再动用那笔钱了。如果真要谈“蜕变”,并不只是这几年发生的,是早在父亲去世那年,就开始了。
她边吃零食边思考这个主题。这些年来她始终是一个人,无人相伴,也无人解惑,她早就明白能依靠的只有自己,她也习惯了自己做决定、做选择,同时对选择的结果负责。
但是以前父亲在时她不是这样的,那时的她会选择依赖,主动权在父母手中,她听从就好。不用思考太多,也不必承担什么。
如果父亲还在,她可能还在他的保护下生活。
但她更喜欢现在这样,这样凡事自己做决定的生活。
方向盘在自己手中,自己想去哪就去哪,不用听不想听的。
所以出道后她一直拼命工作,努力挣钱,在这个已经确定的领域里,她能做到的就是不辜负自己。
林霜染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突然感到一阵肚痛。
她揉着肚子坐回床边,等这阵痛感过去。第一反应是自己是不是吃坏了肚子,她想了一遍今天吃的东西,又看了眼放在桌上的香酥零嘴,瞬间记起小安的叮嘱。
高强度的工作和不规律的饮食让她的肠胃变得脆弱,小安在时很注意她的饮食,油辣腥荤生冷刺激是一点都不让她沾的,现在她一个人在这边,见到好吃的就把平日的嘱咐抛诸脑后了。
林霜染记得行李箱里有小安放好的药,蹲下去找。
她边找边给小安打电话:“安安,治肚子疼的药放在哪呢?”
“在隔层里的袋子里,你肚子疼?吃什么了?”
“在镇上吃了顿饭,刚又吃了点零食,现在感觉肚子有点不舒服。”林霜染将手机放在床沿,一手捂着肚子,一手在行李箱里翻找,她在隔层里找到一盒药,打开一看,里面已经空了。
“药吃完了。算了,我去找前台问问哪有卖的吧。”肚子阵阵绞痛,林霜染挂断电话,拿着药盒拨通前台电话。
前台问明了情况,表示会先找找有没有药品,如果没有将请人去买,需要林霜染稍等。
林霜染知道此时急也没用,希望酒店能带回好消息。
小安发来了消息,离她最近的一家药店都在数公里外,她现在连车都没法开,只能先等酒店找药。
前台接电话的时候,洛寒川和洛淇刚从顶层的酒吧下来,洛淇倚在台边问今日的入住情况,洛寒川站在一旁,听到前台确认的房号。
他知道林霜染的房号。
等前台挂了电话,洛寒川问道:“ 203房间的客人怎么了?”
前台是认得他的:“客人肚子不舒服,问有没有备用药。”
“你先让人找找,找没找到都跟我说一声。”洛寒川站在台前,没走。
前台跟着打电话找药。
洛淇听到他的话,回头问他:“怎么?还惦记人家呢?”
“这是你的客人,按理说该由你来过问。”洛寒川不为所动。
“其他客人我过问,至于这一位,还是你亲自来吧。”洛淇笑道,拍拍他的肩膀,转身上了楼。
“药找到了,库房里有备用的。”前台打完电话,对洛寒川说,“我让他们送过来了。”
洛寒川点点头,依然站着没动。
几分钟后服务生送来了药,洛寒川接过,对前台说:“药我拿上去,如有其他需要我再给你说。”
前台颔首:“好的,洛先生。”
洛寒川到了203门口,按铃。
等药时林霜染一直蜷缩在床上,肚中绞痛得她抓紧了枕被,连手机都没心情看,只盼电话声或房铃声早点响起。
此时听到铃响,她强撑着站起来,撑着墙去开门。
她压根儿注意送药的是谁,接了药回身,想着吃了药就好了。
洛寒川本想送了药就走,却见她一张脸疼得惨白,便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你……”林霜染没力气甩开,索性任他抓着,以为是服务生想要小费,回头一看洛寒川已走进房中。
下一秒,他打横将她抱起,大步踏进卧室,俯身将她轻放下,整个过程快得林霜染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已经躺在床上了。
洛寒川倒了杯水,将水和药一起递给她,言简意赅地说:“快吃药。”
林霜染依言吃下药,等着药效发作。
洛寒川看了眼被她抓皱的枕被,提过被子盖在她身上:“先看看有没有效果,我就在外面,如果还疼就叫我。”说完就带上房门出去了。
林霜染耳根滚烫,幸好始作俑者已不在房中。
她眨了眨眼,脑中迷糊不能思考,阖眼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