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上君原是不是个错误的决定。正这么挣扎间,君原已经将衣袍和折扇束进腰带,拎着灯笼拉开半扇门,回过身用眼神问她:走?
眼下也没有更合适的帮手。黎念咬咬牙,跟了过去。
君原带着她在别庄里穿行,一路半个人也没碰到,畅通无阻地绕到庄外打开了马厩。
黎念已经不想关心他又从哪里刷脸骗来了钥匙,总之君原挑了两匹最有精神的马儿出来,牵出来给黎念看。
黎念为难:“哥,我没骑过马。”
“我会在你旁边控绳的。”正给矮一点的红色小马套鞍的君原眨眨眼,“不然怎么办呢?我倒想抱着你飞下山,可我不会武功啊。”
黎念满脸不信:“那你,你先让我试驾一下。别松手啊,千万别松手!”
“好。”君原似乎是觉得有趣,眼里都是笑意。他扶黎念上马,等黎念要向上探的时候却又突然拉住她,解下之前随意挂在黎念绶带上的佩饰,转而系在她背后的腰绳上。
他系得牢,手指难免就要若即若离地碰她的腰,正好戳在黎念这具躬壳的敏感带上,引得她骤然绷紧身子,轻声喝止:“喂……”
从背后传来的声音很是正经:“就是这样系的,没想轻薄你。”他拍拍黎念的腰,示意她向前,“来。”
黎念也不知道怎么发的力,总之君原推了她一把,正好让黎念踩中马镫翻身上鞍。而他自己单手扶着另一匹白马的银鞍,几乎没有借力便上了马,连束起的长发都很听话,刚刚好全落在他的背上,半点没乱。
黎念被他的熟练惊艳到,更加语噎:这像是没练过武的样子吗?这可能吗?
她兀自炸着毛,而那边君原一手握着她的缰绳,一手轻拍自己的白马,这就开始让两匹马行走了。
“喂,喂喂喂喂,”黎念结巴,“说、说好的试驾呢,我还没试呢,别上路,别!”
“这不是适应得很好吗?”君原稳稳地控制着方向和节奏,“放心,不会让你掉下去的,掉下去损失的是我。”
“可它是不是越来越快了?”黎念察觉到不对劲,脸色大变,“不是,我还没学会走呢,你就准备要它跑了?!”
“是你要我快点带你下山的呀!”
话音刚落,他们两个人的马似乎真的开始小跑起来,以致黎念语速飞快地拒绝:“喂喂喂,别再拉它跑了,别扯我的马,松手,松手!”
“好吧,”君原慢悠悠地回,“那我松手啦?”
君原是不是真的松开缰绳,黎念看不分明。但君原和她的距离确实越来越远,甚至君原的马都开始落后于她,把黎念吓得魂飞魄散词句凌乱:“等等,我的意思是让它停下,别放弃我呀大佬,喂,骗子,混球,王八蛋!——”
黎念差点怕哭了,结果发现她的马儿反倒慢下几拍步子,似乎在等着君原追上来。
君原不紧不慢地笑话她:“你慌个什么。这匹小马不会疾驰的,它不、认、识、路——”
他打马追超,那小红马果然乖乖地缓下步子,等白马完全冲到前面才欢快地撒蹄跟上。
黎念被撩逗得气乎乎,奈何命捏在别人手里不能发作,换着词儿在心里把君原骂了八百遍。
似乎是猜到黎念在骂自己,君原笑了一声。等他们骑着马穿过一片花树,君原忽然又收起打趣,认真道:“其实我早就想这么做了。阿思,我觉得……你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安然。”
君原没有回头。从黎念的视线望去,只能借着灯笼的微光看到他的白马在夜色里悠哉地摆着尾,漂亮得出奇,“他们说你买我那日是平生第一回走出别庄,所以我很想带你夜游,一起完成你的更多个‘第一次’。”他轻笑,“不入芳林,怎知春色几许。出来走走,见见没看过的景色,可能会释怀些,不是吗?”
黎念愣了一下。
换作平时,她一定要无语地吐槽,君原真有什么特殊技能吗,又把她和常乐县主的话探听了个遍?他是怎么做到的?
而今夜不知道为何,也许是刚与人分别,还没从怅惘里缓过来;也许是突然从现实抽离,想起自己是穿越而来的孤独旅人。黎念看着那长长的马尾起落,思绪忽然陷进记忆里,想起不久之前她还在现代的时候。
那时她熬夜和闺蜜吐槽被长辈催相亲,聊着聊着,两个人的话题忽然拐到周围所有人都很不快乐这件事上。
远在异地的闺蜜突然劝她出去旅个游,说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紧,大胆过个年假又怎么样,反正公司也不会把她休不掉的假期折算成钱。
她当时回什么来着?她说没事儿,在家搞cp多开心啊,是我们小情侣溢出屏幕的宿命感不够经典吗?还是粉丝替正主绝交被无情打脸不够好笑?她每天刷物料卖安利超兴奋,并没有不快乐。
相反,她刚疏导过几个抑郁状态中的朋友,觉得相比对任何事物都提不起兴趣的危险状态,自己的内心世界极其丰富,状态相当平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