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赵坤昱说话不好听,思路却清晰,很能分得清轻重缓急。他们密集地讨论了一会儿,赶在薄暮前定下多条计划,赵坤昱便急着要走,打算亲自派人去督办了。
谢枕安看赵坤昱体质虚弱,在赵坤昱临走前附送了两个方子给他,一个用来防治今日的疾疫,另一个存着方便入夏后调养。赵坤昱拱手谢过,没走两步,忽然回头嘱咐:“那谢先生也记得饮几剂这防治的汤药,如今最要紧的是保住你这根主心骨,你只需为救死奔劳,其他的琐事自有我承担。”
再走两步,瞥到鹿斟,又驻足添上一句:“鹿兄,在赵某的干吏和衙役赶到前,就劳烦你和诸位‘赤虹郎’先行操劳了。”他方才听村正说过鹿斟自报的身份,没戳穿鹿斟的谎言,而是聪明地帮鹿斟圆了话,“我会去问问驻兵那边的进度,尽量和他们一同前来相助。”
又走两步,摘下腰间的名牌朝黎念道:“还有管事姑娘,如若谢先生和村正治疫再被为难,可拿我的……”
黎念终于忍不住吐槽:“赵城令,原来你是妈妈人设吗?”
赵坤昱:?
黎念接过他的名牌,按着他的肩膀把他转向来时的方向,飞快地说:“没事。你的人直接和我对接就好了,有什么话我会转达给各方执行的,这就安心走吧,冲冲冲!”
可惜送走了赵城令,却送不走身边心思瞬息万变的新夫。她和池君原去给算不清份数的厨子帮忙,正走在路上,黎念意识到池君原有些出神,试探着搭话:“大佬,您这不发一言,是不是有什么别的高见?”
池君原提着灯笼,于四合的暮色里啊了一声:“我只是在想,怎么有些人被赵城令刁难,多聊几句便将恩怨轻轻揭过。我想让阿思宠爱于我,不过略逞小计,她就对我百般提防。你说,这是不是挺奇怪?”他倒没有生醋的怨嗔,似乎更多是打趣。
黎念无法回答。倒还真被君原说中,她上班向来不记仇,只要能把事情好好地办完,许多沟通时的摩擦会被她抛之脑后,睡一觉就忘。
但这怎么能和君原说?说前者是工作,而她是穿越而来的卑微社畜;还是说后者是她没见过的主线,大佬您小秘密这么多,我还不想送命?
黎念耍起赖,装作没听见,加快脚步往前走,池君原便没有再追问,闲懒地提灯缀在她身后。
他们逆着人潮往村口走,经过一户人家时,临路的木窗忽然被支起。窗内是和村正报过信的那位刚出月子的妇人,她喊住黎念,说娘家曾送了几匹布给她,还从未开箱看过,是干净的。妇人踌躇着,问他们有没有需要、能不能拿去救人。
于是黎念的怀里多了一匹油纸包裹的布和一把剪刀。
他们又走了一会,别庄的护院停下来和黎念打招呼,说他已经用马车将老嬷嬷送去安全的地方。老嬷嬷走之前还记挂着她和君原,整理了几身换洗衣裳和辟邪香囊要他带来,想必是要他们照顾好自己。
离他们不远处,有年轻的村民加入帮忙,原先有些混乱的土灶和饭摊终于也井然起来。脸上带伤的男人跟在厨子身后干力气活,此时已经结束他的活计,坐在木桩上擦汗。而厨子舀出最后一勺米饭后,忽然想起了什么,拿着一罐小药瓶追着男人涂抹。
黎念悬着的心慢慢在秩序里放松下来,这才感觉到浑身的疲倦。
她实在顶不住了,早早便睡下。以为这一天就要这么终结时,夜深后发生了一桩小意外。
他们睡在村子边缘某户新盖的空屋舍,只有两间屋子安了门窗,原本是谢枕安、鹿斟和池君原挤一间通铺。半夜鹿斟却敲开旁边黎念的房门,直接把睡得迷迷糊糊的君原扔到了她房里。
黎念将君原扶着放在条凳上,一头雾水地问鹿斟:“这是怎么了?”
鹿斟气愤地控诉:“你家君原睡觉一点都不安分,到处打人,把我从床这边锤到另一边!”他已经连轴转了一天一夜,困到崩溃,“我不管了,你的人你自己留着睡,别想让他再踏进我房间一步,别想!”
鹿斟啪地把门合上,转身逃回了自己那间房,全程黎念甚至都来不及再说话。她有点哭笑不得地回头,无奈地发现君原也不安生。刚被扔进房间的池君原还说会拿被子睡在地上,结果一眨眼的功夫他便趴在临时当桌子用的木箱上睡着了,黎念只好把他硬拖到床上去,再一点点把他推到床的里侧。
做完这一切的黎念手和腿都打颤,已经没有被迫同床的尴尬。她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四肢是累的,连把被子扯出来盖的力气都没有,脑海里却模糊地转着明天待做的六七八件事,身体和意志疯狂打架。
后来也不知到了哪个时辰,她在半梦半醒里听见窗外有些吵,有人们走动的声音,也夹着门被打开的细响。
她听到了陌生的声音和谢枕安说话:“……对,我们济民药局的郎中和几个徒弟都来了,我师父原本也要来,被劝住了……赵城令还好,就是熬夜后嗓子哑得不行……走之前商行同我说,他们会倾力以助,还托我向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