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渡(下)(1 / 2)

她撂完“狠话”就闷头向外走,经过草堂外打着哈欠等她的池君原也没发现。池君原百无聊赖地跟过去,惊讶地发现黎念跑没影了,在附近找了一整圈才找到人。

黎念在对着池塘发呆,池君原便远远地等着,等她自己回来。没想到她一直杵在原地没动,只好亲自去看。

他走近些,这才发现黎念并不是什么也没做,她看着水上的野鸭游来游去,偶尔捡起石子打个水漂,更多的时候在自言自语:“不生气,不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我若气死谁如意……”

她一边劝自己冷静,一边捂着耳朵拼命给自己打气:“不要被PUA到不要被PUA到。”“黎念你没错,重点是黎念你没错!”“不要听进去不要听进去。”

……但明显冷静不下来。池君原正犹豫要不要再走几步打断她的时候,听到黎念诡异地沉默片刻,然后肩膀隐隐地抽动,手抬起来搭在了眼上。

过了一会,黎念带着哭腔骂:“……去他爹的,欺负一个小姑娘算什么本事啊,草!”

她原本是躲在没人能看到的地方做心理建设,最终变成忍不住偷偷哭,无声的泪水根本制不住。

等哭累了,她觉得自己吵架没发挥好,开始对自己生闷气,揪着一片倒霉的蒲草反复复盘:“我就不应该跟着提那次的旧账。不对,我就应该多叫一个人过来,显得我不好欺负。”“下次吵架前必须拿个馒头垫垫,空腹吵架极度吃亏,严重影响战力。”……

她含泪对着一片游来游去的鸭子嘀咕了好一阵,最后轻声和自己说:“……你不能再怪罪自己了哦。”她吸吸鼻子,“你没有做错,真的,是别人不对。”

她并不是第一次在工作时被为难,也不是第一次被糟心“同事”气哭。

在现代的时候,她受了委屈也是这样上头,而后被领导说“情绪不够稳定”,如果不能改变,很难再往上升职,这辈子永远是一个“好用员工”的命了。

但唯独今日,她拼了命在维护正确的秩序,不想说半句自己的不好。

她忍住泪,拍拍脸,再次冲自己加油鼓气:“对,没错。”她深吸一口气,又开始自我疏导、练习正念,像一株沾了晨露、却死活不肯低头的植物。

围观了这一切的池君原又等了一会儿,看她平复完情绪才走过来,佯装才到:“黎念,你怎么在这?让我一顿好找。”

黎念果然已经不哭了。她眼尾还有点红,心虚地避开他的目光问:“你怎么来了?不是今日没给你安排活计吗?”

池君原没好气地说:“有些人招呼也没打就偷偷出村,还是鹿管事好心告诉我她可能要去哪、为什么而去。所以我来看看,她到底是要和外男议事,还是干脆撂下我跑了。”

黎念反应过来:“刚才替我解围的那位城尉的手下,是你找来的吗?”

池君原默认了她的话。他叹气,漂亮的桃花眼里都是落寞:“我和村妇诉苦,说主家对我的侍奉不满意,平日在夫人房里连句体己话都说不上。她便为我支了这么一招,让我别总在你面前扎眼,默默地做些草灰蛇线的关怀,然后等着你来发现。”他负手握着折扇靠近,压低声音颇为深情地看着她说:“黎念,我讨到你的欢喜了吗?若讨到了,你便解解风情,也来搭理一下我,可好?”

黎念愣了一下,意识到这几日她都没有顾得上管池君原,都是池君原自己跟着她跑东跑西,偶尔帮帮她的小忙。紧接着她想,靠,差点又被他骗到了。

“我为什么没喊你起来。”她拿食指和中指抵住他要凑过来的额头,直接把池君原推回原位,“是不是有些人一天要睡六个时辰,不到点根本不能睁眼?”而且面巾还戴得马虎,出一次门掉三次,人少的时候压根不戴,看得黎念心惊胆战,索性就放任他天天在房里睡半个上午再出门了。

“你想要我起来伺候你,总是有办法的嘛。”池君原这时便没有戴面巾,不依不挠地出言逗她,“毕竟我的名字、我的爱慕、我的身子、我的命……”他的目光顺着她的腰下滑,坦荡得又像是本无暧昧,仅仅是确认他的玉还在不在原处,“都在妻主身上啊。”

但他这次赌错了场合。黎念刚被气哭过,情绪并没有那么高,经他这么一撩逗,反而有些烦躁。

不管出于什么目的,君原在事实上帮过她,黎念心怀感激,不愿意讨厌他;但黎念对君原总拿“情爱”当纠缠她的幌子这事有点心累,偶尔琢磨出君原一些不着痕迹的心计,还有点后怕。

放在平时,他俩不交心也没什么,她闲的时候陪他过上两招、玩玩“你浪我猜”,也算给自己找点事做,无伤大雅;但真遇上危境的时候,她就很希望两个人能坦诚点,不要再借着虚情互相当谜语人,躺在一张床上睡觉都抱着忐忑。

“我们现在虽然算不上盟友,认识大半个月的面熟的人,总算得上吧?”黎念斟酌着用词,想再为破冰努力一次,“你诱导形势于无形,本事很多,喜欢寻找乐趣,精力勃勃;但我其实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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