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围着他的是一直被当做自己人的势力,是他最敬爱信任的亲姐夫和他的好兄弟,可面前人看上去毫不动容。
他从来没觉得自己如此糊涂过。
“所以?是为什么?”赵如琰艰难的问出口,眼底的一丝脆弱怎么也没能掩饰住。
郑怀山淡漠的与他对视着,抿了抿唇,开口:
“是为了拿回我曾经的一切,为了能保护我心爱的女人。”
“呵。”闻言,赵如琰嗤笑一声,反问道:“什么时候你还有别的心爱的女人,当初娶孤姐姐不是自己在金殿上用军功向父皇求来的吗?”
郑怀山面露讽刺,不疾不徐缓缓道:“殿下果然还是个孩子,都这个时候了还如此天真。娶你皇姐并非我自愿,是你皇姐一厢情愿恋上了我,我们郑府手握兵权,战功累累,你父皇的猜疑暗示,让我不得不以自己一往情深的理由求娶公主,借此交出兵权,远离战场,乖乖当个处处受制衡的闲散驸马。”
大将军和姐姐成婚时,他年纪还小,并不清楚其中关窍,只知两人婚后夫妻恩爱,从未有过他人插足,满京城都艳羡。
“所以一切都是假的,一直以来,你和姐姐的恩爱,对孤的教导照顾,都是假的吗?”
赵如琰瞪着血红的眼睛,不愿眨眼,生怕不该出现的东西落下,他不想自己露出过多的软弱神色。
若一切在一开始就是假的,他何故对年幼的自己如此费心。
成王看着还在强撑的赵如琰,有些不乐意了,故意大笑起来,开口给予他最后一击:“二哥,被自己姐夫和太子妃一齐背叛的感觉如何?”
“淑儿?”
原来还有淑儿参与其中吗?
这样一切就说的通了,之前淑儿急匆匆告诉他继后要假意聚集边城的军队进京引他出兵,他一有大动作,就好借此给他扣上造反逼宫的罪名,成王就能名正言顺的继位。
他找姐夫调查证实了此事,让姐夫带领自己在京城内外的势力注意防范,避免中计,京城内理所应当的开始动作,让他毫无防备的迈进了他们的陷阱,万劫不复。
成王根本就没在乎名,也是,成王败寇,历史是由活着的人写的,死去的真相有谁会在乎呢?
想通了其中关窍,赵如琰再也站不住,瘫坐在雪地里,被体温融化的雪水透过衣物沁进皮肤,飕飕的风割肉般刮在身上,天地间好似只剩他一人,他的心脏已随着这漫天的大雪冻住,刺骨的寒。
“孤已败于你手,千刀万剐皆随你心,只求你看在皇室血缘单薄的份上,能饶你皇侄一命。”赵如琰临死前还想能保住自己皇儿一命。
可在场的人心底都明白,这是枉然。
“你说我皇侄?他现在可能已经和长公主殿下一起,化成一捧灰了吧!”
长姐……他们竟连长姐都不放过!
“郑怀山!长姐她,一直以来,对你的真心毋庸置疑。”留下她,就那么难吗?
赵如琰眼底的最后一丝光都如薄灰般消散了。
他这一生何至于此。
“行了,安儿,这外面天寒地冻的,别耽误久了,让你皇兄早点陪你父皇长眠于此吧。”继后轻眯着眼,淡淡开口道。
赵安闻言望向赵怀山,见他面上无甚反应,于是点了点头:“母后说的是,我的登基大典就不劳烦皇兄参加了。”
“放箭!”随着成王一声令下,四面无数箭矢射向赵如琰,九命和归元企图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主子面前,可利箭由四面八方而来,仅凭他们两个人又怎么抵挡得住呢?
满身箭矢的赵如琰突然扬唇轻笑起来,微微抬了抬头,迎着白光看向不远处的几人,视线已然模糊不清,真恨,他用尽力气握了握拳头,到死也不愿合上双眼,鲜血顺着身体下淌,滴落在雪地里,淋漓染红一片。
他在姐夫的羽翼下向来从不收敛,仗着有人撑起他,可却从来不知,撑起他的,其实是一把银光闪闪的尖刀啊!
到头来却败在身边两个最信任亲近的人手中,想想自己真是愚蠢可笑。
宫中风雪渐歇,一切都已尘埃落定。
而此时的东宫——
“快备马车,你察觉到不对劲,怎么不早些告知太子?”云淑吩咐周围侍女,急急忙忙的披上披风,往院外大步走去。
“此事牵扯到驸马,臣哪敢啊!可自从察觉到威远军无令进京,这心中总惴惴不安,眼见太子殿下已经进宫多时了,只能匆匆赶来向太子妃您报信,看看您有没有办法进内宫看看情况。”许清正一只手按住心口,跟在太子妃后苦笑道。
东宫虽位置上与皇宫紧密连在一起,实际是独立于皇宫之侧的,中间隔了两道大门,外界太子的幕僚可以凭令牌随意出入东宫,皇宫内却不是能轻易进出的。
云淑示意身旁一贴身侍女去殿内取进宫用的令牌,转头问道:
“大人给长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