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夜深了,该……”
敲门声将坐在桌案前打瞌睡的森罗惊醒。
瞄了眼燃得只剩下一半的红烛,森罗对门外的人影问道,“藏青回来了吗?”
“回殿下,还没有。”
还没回来?怎么会……难道是出了什么意外?
“你……”
突然冒出来的冰藤自脚尖沿着小腿蜿蜒而上迅速缠绕了森罗全身,让她动弹不得。
“殿下……”在外未听见森罗命令的军士又敲了门,却明显比上次急重,“殿下……可有出什么事吗?”
“没事,我还要看会儿书,告诉其他人,如无要事,不必打扰。”
“是,请殿下保重身体,属下告退。”
屋外的人影转淡,身后蔑视的笑声回荡在书房内。
“侯爷,笑够了就放开我!”
森罗冷着脸动了动手脚,却被冰藤勒得更紧,“你到底要干嘛?”
“没什么,只是来教导一下犯蠢的坏孩子。”
撕破的锦帛碎片被踩在脚下,细如脂玉的肌肤在寒冷中瑟缩。
如此粗暴的举止带着强迫和亵玩的意味,似是刻意为之的羞辱。
“犯蠢?我可不觉得!”强行忽略掉身体的异样,倔强地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发出奇怪的动静。
“我联手流沙除掉翡翠虎,军、财、政、谍,夜幕已损其二,现在又失了百鸟这张底牌。”
森罗偏过头,一双美目对白亦非同样报以寻衅的讥诮,“而我拿回了镇南侯府,又有了流沙做盟友……怎么看都是我大获全胜!!”
“一座虚有其表的侯府和一个貌合神离的同盟……你明明可以得到更多。”
白亦非的手指沿着唇隙强行探了进去,逗弄着可爱的舌头,逼迫着森罗发出脆弱的呜咽。
“本来你只需握住翡翠虎私征的粮食就足以击溃流沙,独掌财、谍两权,与夜幕分庭抗礼。
本来你只要隔岸观火,就可以毫发无损地坐视流沙的那枚棋子同百鸟的首领两败俱伤。
本来你只需在那个军士询问时高喝一声,就会有上百只箭对准我的脑袋,逼我退却。
可你却都没这么做……反而为了些废物,做了很多无谓的蠢事。”
森罗感到舌尖一痛,铁锈的腥味霎时充斥了整个口腔,鲜血混着唾津顺着白亦非的手指流了下来。
“这一点上,你和陈琳那个家伙倒是蠢的一脉相承!”
钳住森罗的下巴,将她拖到自己面前,拇指蹭掉她唇角的血迹,“物要尽其用,人也如此,将手中的一切都视为棋子和筹码,掠夺、残杀、舍弃都不过是理所当然,心软和同情只会让你错失良机。”
无言地缄默良久,森罗终是移开了视线,放松腰线靠在那团冰藤上,软绵绵的嗓音透出无奈。
“侯爷,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如你一般遗世独立,身边簇拥人间烟火更适合我。”
“真令人诧异……”
垂眸看着怀里任人摆布的软香小花儿,收敛了张牙舞爪的凶狠模样,倒是更惹人怜爱了。
“我还以为你会义正言辞地斥责我心狠手辣。”
“那是张开地和韩非的活儿,轮不到我越俎代庖。”
自觉地仰起臻首,纤细脆弱的咽喉暴露在他面前,如同被凶猛的大狐狸逼到死角的小雌狐,乖乖露出粉白的肚皮,一面讨巧示好,又一面暗搓搓地打算咬上一口,溜之大吉。
表里不一,口蜜腹剑,本就与贤良淑德的品行背道而驰,又兼贪恋权位,更是失了作为女人的纯真。
以锦绣华裳为战甲,凭玲珑心思作刀剑,世人眼中的异端,绝非善类!
“侯爷……你……”
被冰藤托着带上了被放在角落里的床榻。
按常理,书房是用功向学的圣贤地,应当勤勉奋发,将床榻这种一看就是用来休憩的家具摆放在这儿,难免被诟病为贪图享乐,不思进取。
因此,无论是真靠学优登仕的新贵,还是纯属附庸风雅的旧勋,都不会将床榻放在书房之中。
可本就行事荒诞的森罗根本不会在乎这些教条无用的礼数。在入主镇南侯府的第二天,就在蓑衣客一副吃了二斤黄连的表情下,将这张榻搬进了书房,平时一个人躺在上面看书,很是悠哉。
可现在……森罗只觉得自己的脚像是被石头给砸骨折了。
“藏青他们呢?”水润可爱的杏眼上左右四顾地乱转,随口转移了话题。
“他们现在……应该都去了该去的地方了。”
解开身上的甲胄和外袍,白亦非似笑非笑地抱起仰躺在榻上黯然伤神的森罗。
“落错的棋子与弃子无异,被吃掉难道不是意料中事吗?还是萝儿你觉得……权力之争是过家家的游戏?只凭你左右逢圆,就能毫发无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