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大母一家并没有在这边多呆,吃了一顿饭拉着亲家母说了一会话后就准备回去了,不过在临行前又拉着郑细君说了一些话。
几位姨母也在场,唯独郑昭被赶了出来,说她年纪还小,大人们要商量些重要的事小孩子不要在场。
于是小孩子郑昭坐在郑苛灵柩前托着腮,在烟熏火燎之下一边无聊地戳着陶盆里纸钱,一边暗暗吐槽,怎么千百年过去,人的说话还是这一套没啥变化。
圭被她派去冯季那边传话去了,今个儿外大母一家来了,还带了一些奴仆与家兵随从,这离县城估计乘车过去也就半天的路程,冯季要去县城的话刚好也可以跟在外大母的车队后面一起过去。
至于驾驶托运货物的驴车把式可以在村子里找几个要去市廛的乡民,有一点不好的就是,下午赶车过去有些晚了,乡民们晚上回不来,冯季需要承担几位乡民在县城中的客店的住宿费,估计也要个百来钱。
对于升斗小民来说,这消费可不低,要知道在这个时代,一个打工仔一年也不过挣个二千余钱,这相当于一个月工资也才两百钱,所以百来钱的住宿费也算不上便宜了。
而对于一个乡民来说,她一辈子可能都不会迈入县城中的客舍,毕竟百来钱都可以买一石粟米,够一个人吃一个月了,这还是吃饱的前提下。
如果省着点吃,甚至可以□□两个月,在这个粮食疯狂涨价的时代,乡民们都会精打细算,在家中存上些许粮食以备万一。
郑昭坐在一个棉絮制成的坐垫上,灵柩前点着长明灯,有一位专门的仆从看着这盏油灯,时不时地挑一下灯芯,防止烛火给灭了。
今天一天她都出去不了,但是派了阿月过去看着流民那边,之前登记身份证明时郑昭发现了几个市井中的小人才,虽是出身不高,但识得一些字。
郑昭把这几个人都挑了出来,准备把她手底下买过来的三百多个流民按照户数分成若干个网格进行管理,参照现代的社区管理模式,每个网格安排一个网格员。
不过在这个世界郑昭叫她们户长,负责网格内的居民事务,有点像这个时代的士族门阀家中的田庄的那些管事,主要是她手中没有行政权力,不好乱搞职务,要不然被哪个读书人给知道了,说她私设朝廷想把大魏朝给反了就不好了。
三百个人按照户数可以分成十多个网格,那么就意味着要有十个户长,郑昭已经有了几个人选,但还要再看看,因为她和这些流民相处的时间并不长,还不太相熟。
也许是因为上辈子在体制内工作,她接触过基层的一些事务,郑昭对于涉及底层老百姓的事情都很关注,往往一个朝代会不会被反,从下面居民生活水平可见一斑,穷了、没吃的了、徭役过重了,人家不反才怪。
府中的两位郎君都被郑昭抓了过来,制作身份牌,因为外大母以及一众姨母们的到来,这两位郎君不好出现在外女面前,就带着一齐家伙什和那些削竹片的奴仆们回到了居室里继续工作。
在熬煮暴晒后的竹片上写字考验眼力,这两位郎君都把屋子中的唯一一扇窗子打开了,借着外面的天光继续工作。
郑昭看着外面的蓝天发呆,心里想着自己手中还有多少钱,家中还有多少她可以支配的粮食,这些东西足够三百多个人吃多久,怎么赚取更多的钱或者粮食。
不过郑昭需要考虑更多的人,除了这三百个自卖给她的,至少还有八百流民需要她操心,虽然不是她的奴仆,可郑昭却不能不管,要不然容易引起大乱,但是也不能太优惠,郑昭需要在她的奴仆与外面的流民中间划一道界限,这样才能让更多的人因为利益而靠近她。
不过,她这一路上走了十天,就看见了一千多名流民,这说明现在外面比她想象的还要混乱,指不定兖州境内也十分不太平了。
可是这些时日她也没什么消息来源,郑昭根本不太清楚外面具体是个什么情况,只知道外面很多州都有起义军,似乎是一个什么教派发起的,教派教义是个什么五斗米教,听名字感觉是个道教。
人们在这种无力自救之时总是希望求救上苍,希望天上的神仙救她们于苦难之中,而且刚好现在因为各种原因大魏朝的人们非常封建迷信,不少乡中就有好几个走街串巷的巫师啥的,看病之类的乡民们都喜欢去找这些巫师做个法的。
郑昭接着向郑细君询问一些细节,比如这五斗米教的创始人是谁,起义军发起的源头在何处,可再细问下去郑细君也不知道了。
他常年待在府中,接触的多是府中奴仆与一些军士们的内眷,你要问他府中事务和市廛中诸多货物的价格,郑细君还可以说上几句,但外面的时事他却是知晓的并不多,郑苛也很少与她说起这种事。
郑昭寻思着回头还得再问问郑姨或者李婵等人。
她们跟在郑苛身边很久,对时事总会有些自己的看法和见解,她这才过来没一个月,除了从书上或者从圭这边得到了一点这个世界的背景知识,其他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