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初郡主也——”
“你说的都是皇族宗室子弟,寻常人只有听过,没有见过的,丁画师又怎么见得到呢?”
“定北侯府的姑娘呢?丞相府里的姑娘呢?还有宁安伯府的姑娘,她们都是素来心善的,也到街头施粥,也去庙宇参拜,出游踏春亦比宗室自由,丁画师偶然见过一面,也未可知。”
“还有一个人。”大家似乎对这些权贵的事迹习惯如数家珍,如同亲闻亲见过,正热烈讨论着,忽然有人插话,他们都向他看去。
夏泠冷着个脸,站在阶梯上,早招呼人去给台上的说书郑先生警告了。
佟曦晚幽灵一般来至她身后。
郑先生听了小厮的回话,往楼梯看来,先看了眼夏泠,随后目光落在佟曦晚身上,对着两人遥遥颔首一笑。
夏泠双手抱胸,冷冷道:“我却看看他是装傻还是真傻。”
佟曦晚拍了拍她的肩,正要说话,只听下面有个人道:“你们不知道么?当年威武侯府的夫人与仁亲王府的王妃同日在大业福寺临盆,都生下了一个女孩儿。当时的住持还给两人批了命。后来听闻她二人皆生得貌美异常,因此一同得了双姝称号,这是别人没有的。”
“哦,你这样说,似乎是有这么一回事。”
“其中一个便是静初郡主罢?另一个——”
话戛然而止。
稍微知道的便知道另一个已经死了,死在火里。
不知道的则东张西望:“怎么不说了?”
有些人便摇了摇头,讳莫如深的样子,不再言语,闷头喝起酒来。
起了这个头的人自顾自道:“另一个是威武侯府的嫡女。丁画师要是见过的是她,也不奇怪。”
有人忍不住反驳:“听说那人孤僻,又多灾多病的,深居简出,比宗室的人更难见到呢。”
两伙人便吵了起来,不知怎么越说越多,到后来倒是统一了意见,什么“红颜薄命”“天不遂人愿”,说了一大串,都在惋惜哀叹。
夏泠冷笑道:“为个死人都能吵起来,真是吃饱了没事干。”
她心里正恼恨着姓郑的,小厮垂头来回话,她却反而笑道:“郑先生故事讲完了罢?他还没吃,你让他过来,就说我请他。”
说着下意识回头,拉佟曦晚,又蓦然松开,惊道:“你手怎么这样冰?”
佟曦晚笑道:“有点冷。我想我穿得还不够多。”
“这里是风口,确实冷。”夏泠想起什么,“现在又入秋了,你……你跟下来做什么?安安心心吃饭不好吗?”
“快回去。”她催着佟曦晚,又命人去把库房里的小火炉找出来。
佟曦晚略一点头,默默上去了。
刚转过拐角,面前一扇门忽然开了,“真稀奇,这样小客栈,还能听到那人的事。”
“出来了就少说点。”另道声音打断她。
“哦。”
门缓缓合上,两人一转身,正与夏泠二人对上。
前头的那人淡淡审视着二人,夏泠察觉了,先道:“二位客人要走了么?我是这店的主人,不知客人可还算满意?”
“是,要走了……”后头的女子下意识道,说了一半便被前面的人做个手势止住。
她道:“不走。出去逛逛透透气,包厢依旧给我们留着。”
夏泠说好,又道:“我就在最里头那间,你们要是有事等不及伙计,直接找我也是好的。”
前头那女子应下了,带着人离去。
夏泠客套完,和佟曦晚回去。
她等佟曦晚进去,关上门,若有所思道:“你沉默了一路。”
佟曦晚笑:“冷得我没知觉。”
“姐姐,我给你握一握。”雁然听了,丢下筷子,过来包住她的手。
夏泠见盘子里的水煮鱼已经吃完了,道:“你喜欢吃这个?再给你做一盘要不要?”
雁然摸摸自己的肚子,“不要了,下次再吃。”
夏泠说好,她坐下来,又慢条斯理问雁然:“刚刚的故事听完了?”
“听完了。”
“什么地方最精彩?”她问着,寻思自己要立刻把姓郑的赶走,然后她自己讲,她不信她讲不出!
佟曦晚携雁然也坐下,腾出一只手,安静地吃起来。
雁然回想了一下,笑眯眯道:“美人图那里最精彩。”
“你也喜欢听美人事物?”夏泠好奇。
雁然点头。
夏泠有点恶趣味,逗她:“但是画上的美人可能死了呢,那还能叫画?说遗像差不多。”
雁然严肃道:“有人还挂着这样画在家里。”
“谁挂呀?无缘无故的人挂她干什么?谁挂我笑他一辈子。”
佟曦晚忽抬头看了她一眼,笑道:“你喝过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