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总是出现得无声无息。
不过想想赫墨尼好像确实有到处溜达的爱好,在这里见到他,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了。
阿洛菲正想向前解释,赫墨尼手上有什么吸引了她的注意。
随着他的靠近,阿洛菲才看清一团被风包裹着的枯叶团在他的掌中。
在风团中,它们还在不停地翻滚着,发出嚓嚓的响声。
哇,神明施展出来的和她的法术别无两样嘛——
不对。
这分明就是她的力量。
每个人的法力都是独一无二的,即使是高级神术师,在假冒另一个人惟妙惟肖得肉眼难辨情况下,施展的法术也会被认出不是本人。
也许不能分辨出谁是谁的,可自己的法力,正常术师都不可能认错。
阿洛菲猛然反应过来,虽然刚刚没有如她所想形成形成了风瀑,可力量并没被无效化,仍然是正常释放了的。
按照常理来说,风瀑既然不是被无效化,那就还是释放了,也就意味着——
阿洛菲的脸一下子变得煞白。
她刚刚确实勘察过没有人在四周才释放法术,但神明是她无法探测到的存在。
不管她是不是有意,也不管有没有对神明造成切实伤害,但刚才的法术确实是触到了赫墨尼吧。
他之前怎么说来着?
【作为普通人,把法术用在神明身上,不仅不起作用,而且效果会成倍反噬到术者身上。】
风瀑的伤害等级是多少来着?
不管怎样算,肯定都比只能让人做美梦的米诺斯拉纳要高得多。
米诺斯拉纳这种看似无害的法术,反噬的时候都会让她头脑发昏,浑身无力,要不是赫墨尼出手,她可能已经死了。
阿洛菲脑袋嗡嗡作响,眼前的赫墨尼确实毫发无伤,可那天在神殿里,她也不是第一时间感觉到不适的。
她以前幻想过,自己如果有一天对南大陆做重大贡献后,也能在南大陆史里留名。
现在看来,留名也许是有机会了,可居然是以“不小心向神明释放具有杀伤性的法术后遭反噬而死”的名头出现在史书上。
庇斯特会不会因为这件事,以后写一本《术师法术操作安全准则》呢?
怎么想,这种死法都充满了黑色幽默,也许这勉勉强强也可以称得上是种另类的传奇了吧。
可谁想要这种传奇啊!她好好的在这里练法术,怎么会想到赫墨尼突然出现呢?
这实在不是她的错。
神明来去也太任性了吧!既然知道自己身上有这样的禁制,就应该更清晰的提醒信徒吧。
阿洛菲深深吸了口气。
冷静冷静,还好禁制不是立即触发,至少现在还活着,当务之急就是赶紧找到解困的办法。
她游离着眼神的沉默让赫墨尼有些不解,歪过头打量。
黑暗神曾听说过,人这种脆弱的族群,可能会在遭受一些惊吓后,精神会陷入某种不知名空间里,在那里企图等待信奉的神明拯救。
不过这个光明圣女看起来,不像是吓傻了,更像是在专注的想什么事情。
明明黑暗神就在眼前,还有什么比他更重要?
他的心里莫名就生出种粘稠的不快,黑暗神沉了脸,没有犹豫,用空余的另一只手钳住她的下巴,要她和自己直视。
在人族的文学中,总有人把眼睛比作心灵的窗户,他想看看她到底在为什么走神。
少女的肌肤细腻柔软,但被夜间的冷风吹久了,像最上等的丝绸,刚触手微凉,捂热些大概会更——
但还没等他多感受一秒,对方就如同受惊般倒退了两步,瞪大了眼睛看他。
没有人胆敢反抗神明。
黑暗神正打算开口,对方已经抢先一步。
“我马上就要死了。”
正常来说,人在说出这种话时应该是很悲伤或者很害怕,而她的语气里,丝毫听不出和这些情绪有关系。
她昂着头,目光灼灼的和他对望。
即使睿智如神明,黑暗神也因为这句与正常情绪相反的话陷入了某种困惑之中。
她说的死是哪种死?是人类自行定义的,躯体失去自行活动的能力那种?可这里并没有什么危及她性命的事物。
难道说,这又是她最擅长的那种虚张声势的骗局?
黑暗神从来没有被谁这样漫不经心的戏耍过,他不喜欢这种感觉,他甚至带了几分冷漠的望向她,她的眼睛很明亮,下唇却被咬的有些发白,分明是因为什么事,心中犹豫不定。
这一回,这瓣唇又准备编些什么呢?
在阿洛菲的记忆里,庇斯特一直给她灌输的观念是,生与死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但能活着,就绝不要屈服于死亡。
阿洛菲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