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头,挑眉、看了你一眼,随后轻声笑起来。
“小姑娘,你挺聪明的。该去战场上呀。我看你也没什么大问题,有没有兴趣在罗浮谋份差?”
执事先生开了个小小的玩笑。
“言重了,我这点小聪明,哪里担得起罗浮的公差。怕惹出乱子,又给别人添麻烦。”你的回答也只当他在说笑,“在星槎海边上数数星槎还差不多。”
“星槎测速员也算地衡司的公差了。”
“测速员都算公差,那大哥你也该是地衡司的执事啦?”
他点头:“毕竟地衡司的人么,天天东奔西跑,哪里缺打杂的就往哪里钻罢了。”
你心里头百转千回,不信他这种轻描淡写的说法——照他这么说,地衡司的人恐怕早已渗入方方面面,简直是明目张胆地将诸多事务细节把控在手中——回答他时,你却也只是说了句客套话。
“这该叫能者多劳才是。”
你微笑了一下,不再搭话。
他也不再说话,沉默在你们之间蔓延。
好在气氛还算自在,你默默望着流云渡外堆满云朵的天空,在那边只立着巨大的圆盘状机械结构、湛蓝的色彩与白云彼此映衬。
过了好一会儿,这边巡逻的云骑队长才到岗亭。
“辞海,你来了。”
“嗯,这边是出了什么事?”
“不算什么大事,我已有定夺。”
“……那你叫我过来干什么?分明是讨打。”
“地衡司人员流动甚广,其间不乏市井之间逮到的偷鸡摸狗之辈,怎么不该叫你来?”
“收缴了东西,你同别的云骑说一声也就是了,逮我过来做什么?”
“辞海,老人家我呢、最信得过的就是你。”
“景周……你只比我大十岁。”
于长生的仙舟人而言,这十岁接近于无,若是大了两三百岁,那还勉强有个说头。
“小姑娘,你看我这个方案……”景周双手环胸,微微扬头,泰然自若。他金色眼睛偏圆,眼底下一颗泪痣,白色长发用一根青绿丝带低低地绑在颈侧,像阳光下抻懒腰的大猫、好商好量地同你招呼。
——就是鬼精鬼精的。
“长弓虽不算危险,但终归有违规章,我们睁一眼闭一眼、就是弃职责于不顾。可要收缴熔毁,又太不近人情。你既然是来罗浮寻人,不若将长弓寄存在这位辞海队长处,寻人则交由地衡司处理。我们地衡司的人不像云骑军那么骁勇善战,找人倒是在行得很;而这位辞海队长身手矫健,高升在即,谅定没人敢打他的主意,你的东西放在他那儿,也比放在地衡司工造司安全得多。等你找到人,什么时候想走了,再将长弓拿回去就是。如何?”
话说到这份儿上,你也找不出讨价还价的余地,便答应下来。
“就这样办吧。”你说。
“辞海,你呢?”景周又问。
“你是通知我的……还能打商量不成?”辞海半点不给景周留面子。
转过头,辞海又对你说:“姑娘放心,这张弓放在我这儿不会有事。”
你点头算是应承,随后便放下长弓,不再说话,绕开长木桌朝着星槎海中枢的方向走——你还要先找到引航罗盘在哪里,才好搭星槎去中枢地界。
走之前,你朝那张木桌上看了一眼。
“姓名:江泠”
“年龄:21”
“出生地:飘零雪境”
“电话:xxxxxxxx”
你慢慢走远,却借助异于常人的五感将岗亭下两人的对话收入耳中。
很有嫌疑真的很抱歉哦……不过不这样的话,他们也不会再找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