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你所想,你没有找到心仪的花簪。小摊贩摆上的要么过分艳丽,要么过分朴素,要么就是成色一般、十分廉价,放在景周身上多少显得不伦不类;而店铺里摆上的,也不合你心意,这或许是因为你的内心已有答案,所以当那些色彩明亮、精雕细琢、尽显华贵的饰品被你捏在手中时,你只感到失望与无趣。
离开金人巷的路上,你心绪复杂,用轻松的语气跟荀弥说:“看来是命中注定要自己做啦。”
她倒不当一回事,只说自己做也挺好。
你看出她的心不在焉,视线下意识飘忽了一阵,晃眼间似乎看到了有点熟悉的身影,但对方速度奇快、没入人群消失了。你下意识想搞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又觉得没多大必要,毕竟你在罗浮的熟人会越来越多,人人的影子都揪着不放未免草木皆兵。
荀弥停下脚步。
“到了?”你问。
“对啊,我一个人住在这里。”她领着你向里走。
“一个人住?”这方院子不大,庭中有一条蜿蜒的细石路,小路两边栽了几丛青翠的矮竹——它们长得很好,挺拔又坚韧,哪怕是主人不在家的日子、它们也一如既往地矗立在这方窄窄的天空下。矮竹下还一边围了五六簇花团,零星几朵颜色斑驳的花朵坠在大团叶子上,比起长势不错的竹丛、它们显得很憔悴。看来生命力不够顽强的生命也要面临考验,即使这份考验往往来得不是时候。
这时候有一只写满字的纸星槎越过朱红院墙落到了花团上,你伸手捡起,发现上面用黑色墨水写了拙劣的应试作文。写下这篇学宫作业的人显然心里充满不耐烦、笔迹又重又急——“讨厌的学宫作业,下次一定一把火烧了”,这是最末尾的留言,你忍俊不禁。
“没想象中那么寂寞,你看到了吧,隔壁还在上学的小朋友很闹腾。”荀弥回头,看到你手中的纸星槎露出一个无奈、怀念的笑容,或许她曾经也这样不耐烦地诅咒过家庭作业,“有趣的小孩子在身边,很难觉得自己是一个人。”
“是吗?”你反问道,随后自己又回答上问题,“对某些大人来讲,总是需要注视的小孩子挺烦的吧。”
“也有不烦的人啦。”
是小孩子不烦还是大人不烦呢?你暗自思量,却脚步不停,随着荀弥踏入她的房间。她的房间一点也不干净,杂七杂八的小玩意儿一大堆,凌乱地堆在墙角、圆桌、书柜、衣柜、甚至是床上,包括但不限于从其他星球搜罗来的特色产品,大大小小且颜色各异的持明龙形玩偶,包装完好无损的零食袋,乱七八糟的化妆品,甚至是揉皱的书页和信纸。
看来她的状态真的很不好,在邀请朋友来家里做客时都没打起精神收拾一通——
这或许是因为她足够信任你,早已不把你当做外人,也或许是因为天性就是如此不拘小节,毕竟,她来找你的时候甚至没想过用她那堆化妆品遮盖脸上的狼狈。你更倾向于后者,虽然荀弥说你们是朋友让你心里很高兴,但这并不妨碍你对她存有疑虑甚至保持警惕:因此你也并不觉得她多么信任你。
而你的注意力悄然落在那几张揉皱的书页和信纸上,轻轻一瞥后便默不作声地收回目光,仿佛只是因为初次踏入朋友的地盘、好奇心不由自主地作祟。
“直接说事情吗?”迟疑的声音响起,你意识到这是自己下意识的疑问,“怎样都可以,我没意见。”
“还是……直接说吧。”荀弥搬了两张凳子,你们面对面坐下,她的手忍不住拨弄圆桌上的杂物,仿佛很紧张。
这有什么值得紧张的?你虽然疑惑,但觉得不算异常,因此没有出声。
“我和他是大约两百年前认识的。我从旅途中归来,受了点轻伤,打算去丹鼎司看看。而他刚刚成为医师,我是他接手的第一个病人。”荀弥陷入回忆,那大概是一段相当美丽的日子,她脸上露出安宁的笑容,与周围乱七八糟的东西格格不入。
“他叫玉遂明,是持明族。我喜欢他的温柔与纯粹,他喜欢听我讲天外的故事,他说,希望我旅行时能带上他的一份。我们坦然地相爱了,他在丹鼎司行医救人,而我在天外旅行,记录那些罗浮没有的景色,就这样风平浪静地过了将近两百年。”
这时你才注意到,书柜某一格露出的一册册“书”并不是典籍,而是收录好的相片。一个人两百年能走过多少风景,又有多少次停靠站台?或许在这些相册里都能找到答案。
“最近出了事,对吗?”你轻声问。
她点头。
“我在两个月前收到了他的消息。他希望我尽快回到罗浮。他以前从没催促过我,星海旅行家是个什么样的职业,我们心里都有数。就在昨天晚上,我和他大吵一架。”
“他不想要你死,对不对?”
“……对。但这件事本身,就是不对的。我生为狐人,寿命本就没有其他仙舟人那样长,死去又有什么大不了?我以为我们都对这一天早有预料,却没想到,他根本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