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祭司脸色也好看了一些。
雅赫摩斯祭司从怀里摸出一卷莎草纸的文娟给我,朝院门的方向抬抬下巴便向神殿走去。我向他真诚道谢,并鞠了个躬。
“回去吧,勤劳的裁缝苏萨,我要去制作一些止血的药粉了。”老祭司依然是严肃古板的样子,可我看他脸上每一条皱纹都写着开心。
当然我也很开心,这张宝贵的书信硬邦邦的,我总觉得它很快就要开裂了,所以一直到家里,我才慢慢将它舒展在桌子上。浅褐色的莎草纸上写满了一行一行的……
祭司体古埃及文字?
我彻底傻眼了,这是什么情况?我连圣书字都没掌握好,泽胡迪怎么给我写了一堆像是日语片假名的简化版文字过来?我仔细观察这字符,有阿拉伯数字9,有的像汉字“丰”多一横,有的直接就是小写的英文字母s,有的像英语里的音标,还有直接就是阿拉伯文字里那个特别多曲折的竖线,这一个一个的我都能说出它像什么但就是不知道什么意思,我突然想起备战考研之初被傅昊然学长整蛊,将一套英语专业的真题当做考研英语真题来做,就是这种看啥都熟但啥都不会的憋屈感。
不过看着还挺有意思,如果我是语言学的大咖,或许还能从祭祀体文字里看出一些与阿拉伯文字或古希腊罗马文字的联系。
可惜我不是,我只是个迫切想看到家人书信的可怜人罢了。
慢慢把书信全部展开,在底端我终于看到了两行熟悉的图案,古埃及圣书字。定睛细看,这行字的意思是“我新学了祭司体文字,已经可以熟练使用了,我在嘉鲁遇到了一个讨厌的男人,你可以在下个月第一天过来看看我,泽胡迪每天都在想念苏萨。”
我到底是该为泽胡迪几个月学好祭司体文字的聪明高兴,还是该担心他在嘉鲁遭受欺负?而且这孩子说话说一半,那男人到底干了什么才讨厌啊?哭笑不得,大概算了到嘉鲁的时限,我揣着文书快步直奔森比大叔的房子。
到大叔家门口做的第一件事必然不是敲门,而是踹那一大片罂粟花两脚。可长年累月,它们非但没有被我踹死,长得倒是愈发茂盛了,果然是“打不死的只会让它更强大”?有泽胡迪的消息,我心情紧张得很,大门打开森比大叔那张像是债主的脸也没能给我增添负面情绪。
不出所料,大叔依旧脸色一沉,开口就训斥一样的语气:“苏萨小姐,您最好每天都是这个样子出门,不要顶着一张异族人的脸在外,它能诱惑萨杜里少爷,同样也能给你带来祸端。”
“别这么严肃,大叔,我收到了泽胡迪的来信,我需要去嘉鲁一趟。”我一点都不在意,但是还是将头巾包得更严实一些,“你怎么知道我用本来的面目在外行走,难道萨尔玛命令你一直偷窥?”
“荒谬!苏萨小姐!”
大叔浓眉一竖立刻关上了大门。那副又是愤怒又是极度嫌弃的样子,害得我十分后悔自己一句话调侃两个人的不明智行为。“哎哎哎,森比大叔,我向你和萨——萨杜里少爷道歉!我再也不敢胡说了!但是你要帮我去在下个月第一天到达嘉鲁!”
大概过了两三分钟,我看大叔不做声,索性脸也不要了,拔高音量:“你家萨杜里少爷那么宠爱我,肯定会接受我的道歉!你也要接受!所以大叔你必须帮我!”
门后清楚传来一阵被呛到的咳嗽声,多少让我得意起来,毕竟能从阴森且厌女——好吧,他也有可能只是讨厌我——的森比大叔这里扳回一局可不是每天都能做到的。我耐心等他咳嗽完,正想再刺激刺激他,大叔却告诉我后天夜里晚间祷告结束,在神庙码头会合,另外他希望我这两天都不要出现在他面前。
“我爱在哪儿出现就在哪儿出现!”
不服输地朝大叔家喊了一句,又踹了罂粟花一脚,我拿出胜利者的骄傲姿态,一溜钻进开门看热闹的霍伊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