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柳自回来后,依旧是照常待在营地,偶尔会来看看小夭。
正当天朗气清的一日,小夭专心致志地练着功,出招稳健,收势平和,乍看确实有模有样。
有人款步而来,笑道:“倒有了几分你当年的风采。”
小夭见是相柳,颇有些自得地昂起脑袋。
相柳见状,话头一转,讥嘲道:“不过都是些皮毛功夫,左看右看——”
相柳拖了老长的音,偏偏不说下去。
小夭瞪他。
相柳才不紧不慢地说:“左看右看,都像副花架子。”
小夭简直要翻白眼,这厮不挫她锐气会死吗?不过她小夭素来识相,转眼间敛了怒色,态度诚恳地说:“既然这样,不知是否有幸请大人指教一二呢?”
“无幸。”相柳丝毫不给面子。
小夭突然很怀念以前主动教他箭术的防风邶,小声抱怨道:“也不知道向防风邶学学怎么体贴人。”
“你又欠抽了。”相柳冷声道。
小夭立马噤声。
相柳俯身贴近小夭,话里透着点危险的意味:“你似乎对他念念不忘呢。”
说完后直起身来,淡淡地说:“再练几个招式我看看。”
这是答应教了?小夭大喜过望,忙不迭地照做。
“左耳教你的这套防身之术的确适用于灵力低微者。不过你是女子,很多招式的力量你使不出来,需改进一番,多在以柔克刚这方面动脑筋。”相柳细细看过后,指出问题,亲自调整了小夭的动作。
小夭照他的意思练习,果然有了不少进益。忙端了茶水奉上,须溜拍马道:“相柳大人实在是英明神武!”
相柳慢条斯理地啜着茶,笑问:“怎样?教得可还体贴?”
小夭点头如捣蒜:“体贴!当然体贴!”
“比之防风邶如何呢?”相柳仍是笑着。
小夭愣了楞,这要她怎么回答?内心挣扎了半天,她决定两边都不得罪,牙缝里挤出来一句:“各有各的好……”
言毕立刻转移话题:“你怎么还是这幅打扮?”相柳自回来后一直是青衣黑发的形容。
“接了个任务。”
“那你怎么还在这儿?”
“时机未到。”
小夭略略思索,能让相柳费神这么久,尚需伺机而动的,定然是个不好对付的人物。她试探地问道:“对象是?”
“与你何干?”相柳不屑道。
“满足一下我卑劣的好奇心吧!”小夭眨眨眼。
相柳犹豫了一会儿,开口道:“胤龙。”
青龙部的子弟?小夭想起来,此前听说过他遇刺重伤的消息,当时猜测与相柳有关。如今看来,想必是彼时相柳杀他未遂,现在又有时机可待了?不过能让相柳负重伤还捡回一条命,实在是不容小觑啊。
小夭虽然不曾见过胤龙,但有关他的消息还是知道一些的。据说他性格乖张跋扈,恶名在外,却尤喜大宴宾客,结交江湖之士。
话说回来,这胤龙不久前刚经历了一次刺杀,想必很是警惕,更加注重防卫,相柳上次已是打草惊蛇,怎么还要再淌一遍浑水?
相柳看出了她心中所想,解释道:“上次我本可以了结他,不料最后关头杀出来另一个青龙部高手,我只堪堪重伤了他。而据我所知,胤龙最近预备私下弄个画舫船宴,大宴江湖游侠以尽其兴,我可以趁机混进去。”
小夭简直瞠目结舌,才遇刺就敢举行这么高风险的活动,为了寻乐连命都不顾了?但胤龙不至于这么心大,这次的宴会应当要详查来者身份的,绝不会让一些不知来头的人参与其中。
如此想着,果然又听见相柳说:“我要混进去,当然需找个身份。我在瀛洲潜伏了一段时间,注意到一对年轻夫妇。他们爱好云游,虽然在瀛洲有居所,但每次云游回来都待不过两日,动辄去往新地方了。我本打算趁他们不在假冒那男子的身份,不料偶然的一次机会,我发现他们双双丧生于另一个不知名的岛屿,大约是受猛兽袭击而死。我将他二人的残尸处理后,顺理成章地假冒了男子萧乙的身份。”
“好奇心满足了吗?”相柳笑问。
小夭乖巧地点点头。
她细细思索着相柳的话,忽然生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