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皱眉,眼底悲伤黯然:“在下这就找个好日子,拿上我的东西离开,不再碍谢狱长的眼了。”
如宣纸苍白单薄的脸上一丝血气也没有,唯有眼睑一处殷红点缀,仿佛被人欺负了般,稍微用力就会破碎,他低声轻咳,凄凉极了。
谢安远一瞬间幻视自己强抢民男的恶霸,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这家伙是真的会演,不让他去当卧底都可惜了!
好想把他扔进水里,不行,医药费真的好贵。
她手紧了紧,还是没舍得把他也拉进水里。不怕万一就怕一万,她穷,真的很穷。
谢安远安慰自己咽下气,扔开南檐清的领子冷声道:“行了别装了,我就是跟你说一下,太闲了就给自己找点事干,不要老想着坏我好事,怎么没见你这么捉弄杜敏呢?”
南檐清站直,他比她还高一个头,低着头慢斯条理地整理衣领,那双深邃的眼睛却饱含笑意看着她。
看什么看。
谢安远瞥他一眼,就见他伸出手说:“谢狱长觉得湖里好玩吗?那小王八也挺享受的,狱长这是打算跟它作伴?”
一旁的石头上还真趴着一只王八,正露出脑壳闭着眼一脸享受地晒太阳。
南檐清笑眼弯弯,如沐春风。
谢安远:……你要不还是病死吧。
毒夫!毒夫!
谢安远搭上手,不得不说这双手还是很好看的,冰冰凉凉修长骨感,白皙的皮肤裹着他分明的骨节,性感极了。
谢安远正想调戏一下他,谁知南檐清一个用力差点把自己拽进去。
什么体质啊,这点力气都没有。
谢安远无语松开手迈出水池,跺跺脚就要往房里走。
南檐清好不容易站好,在后面叫她:“谢狱长,您要干什么去?”
谢安远:“换衣服,怎么,宋公子也要跟上来吗?”
她带着气大步走回书房,落在地上的脚印带着水渍,每一步都沁满了怨气。
赶紧给那个家伙找亲属送走,她是一天也不想见他了!
一进门就被溪荷围了上来,身穿桃红衣裳的小姑娘急忙拿着干面巾给她擦头发,满脸心疼。
“这才刚刚过来,大人是怎么弄的一身湿的,赶紧沐浴更衣,可万万不能着凉了!”
谢安远大致说了一下刚刚的经历,溪荷也气得鼓起了腮帮子。
“这宋公子真是太可恶了,大人好心救了他,他怎么净想着捉弄大人呢?跟那村头没人教的浪儿似的!”
书房中置办了一个小的套间,里面放了几套备用的衣物,溪荷将一切都置办的妥当,谢安远躺在浴桶里长舒一口气,听着溪荷的话忽然想到以前上学时班里为了引起别人注意故意捣乱的小孩子。
别说,南檐清的状态还真有点像那些孩子。
这样的孩子多是由于家庭原因缺爱导致想要别人的关注。
那么他也是吗?
“这么大了还是个问题少年啊。”
想到这,谢安远手搭上太阳穴,更烦了。
还是想着怎么帮他找到家人吧,长时间留在这也不是个事。
古代的监狱常年阴冷凄寒,哪怕是现在改造过了也不适合长时间住,呆久了人的心理都会出现问题。
现代监狱有专门的心理医生为狱警和犯人做心理疏导,但是这个时代可没有。
尽管和她那个时空的古代有很大的区别,比如男女平权都能入朝为官,专门设立了司法部门等,但是碍于仍然落后的生产力和封建主义制度,很多人的生活水平还处在温饱线上下,精神上的需求几乎不可能被重视。
尤其是清远县这穷山恶水的破地,谢安远来了这么久还没走出山里,就更别说心理辅导师了。
要不是原主家里跟错了皇子,她也不会在新帝上位后被贬到这里,但是南檐清这个一看就是大公子的家伙是怎么流落到这让她捡到的?
一瞬间前世看到的各种大家族阴谋论纷纷冒出头,谢安远想了想,就他那身体素质还用别人阴谋?一碗药下去估计现在坟头草都三尺长了。
还不如心疼心疼自己,堂堂一个狱长被这么欺负。
她洗掉寒气换上干衣服,溪荷给她擦着头发,跑完步的东方鉴走了进来。
“大人,我们跑完了。”
闻到了,有点味。
谢安远不着痕迹挪远了几步。
“速度有点慢,下次再笑我给你们限时啊。”她警告东方鉴,别以为她不知道就是他带头笑出来的!
溪荷也带着薄怒瞥他一眼,就知道欺负狱长脾气好,要是换了杜大人还不知道这些家伙多乖呢!
东方鉴尴尬掩唇一笑,跟谢安远道了个歉,然后正色禀报起了这几天的事务。
谢狱长给他们重新定了规程,每隔五天的汇报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