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瑟(五)(1 / 2)

从那天以后,瑟瑟便很少再看见哥哥带暮琴回家。连他自己也并不常常来看他了。听说朝廷正在取士,哥哥虽出身贵族,不愁衣食,可也想考取功名,做一番事业出来。

“听说暮琴也想考取功名,你说他会和哥哥一样机敏聪慧,善于读书吗?”

“暮琴君的家到底在哪里呢?是在辽阔的平原,还是在高大的山川,或者是传说中波涛汹涌的大海边上?”

“暮琴君到底什么时候又会来家里?”

瑟瑟总是缠着丛阳问这些问题,绝大多数都是丛阳并没法回答的,只是他告诉过瑟瑟,赵国地处中原,暮琴君若也是赵国人,那他的家就绝不可能在海边。

这时候瑟瑟就会说暮琴一点也不浪漫,无法想象那些未知事物的美好,比如如果暮琴君真的住在海边,那她有一天是不是也可以去看看那种传说中海天一色的绝妙景象。

“不过这些,瑟瑟都没有等来。”丛阳君说到此处忽然停了下来,语气也比刚刚更加悲凉了。

孟姜还沉浸在故事里不能自拔,不禁喃喃道,“瑟瑟可真是一个美好又单纯的女子,这样好的一个女子,怎么会没人喜欢,为何和那位公子没有一个好的结局呢?”

“或许是天妒红颜,又或许是引狼入室却不自知。”

当瑟瑟院里的梨花又开了一轮,燕珏终于在一个天空下着绵密小雨的一天回家了。可是他没来看瑟瑟,而是径直去了他们父亲的院子。

他们在里面长谈整整一夜,瑟瑟打着灯笼,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踏过一遍又一遍,也没有等到丛阳来告诉她哥哥要来看她了的好消息。

直到第二天天明,她从梦中惊醒,大声呼唤门外站着的丛阳,“哥哥呢?哥哥来看我了吗?”

丛阳站在门外语气歉疚,“公子一大早又出门了。”

瑟瑟失落的把自己重新埋进被子里,她已经很久没看到哥哥了,哥哥也很久没来看她,甚至昨晚回家了也没来看她。

哥哥以前不是这样的,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情呢?父亲老了,哥哥作为家里唯一的儿子,要在外面奔走?

非常不幸,瑟瑟的猜测是对的。有人秘告燕家藏了一副前朝君主的字画,还有什么所谓的密信,说燕家是反臣贼党,想要造反的。

当瑟瑟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燕家已经处于风雨飘摇,人人自危的状态了。家里的仆从三天两头卷财帛出逃,母亲也整日哭哭啼啼的闹着要回娘家。

哥哥忽然不知所踪,父亲一下急得病倒了。瑟瑟每日辛苦守在病床上,请丛阳出去替她打探消息,现在燕家在外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哥哥又究竟去了哪里,人是否安全,这些她都不知道。

瑟瑟没有等到哥哥回来,却等到了奇怪的客人。是暮琴君,穿着初见的那件锦衣,在快入夏的季节显得不那么合时宜,可他却带来了哥哥的消息,让瑟瑟瞬间把全部的希望都放在了他身上。

丛阳看到暮琴带着瑟瑟进了瑟瑟的院子,又看见一整夜的雷雨之后,那位冠冕堂皇的暮琴君打着油纸伞匆匆离开了,瑟瑟却没有跟出来。

在去看瑟瑟的途中,就听闻燕老爷子仙去的消息,家里的下人哭作一团,瑟瑟光着脚从屋里跑出来,满脸的倦色,一看就是整夜未眠。

“发生了什么事啊,丛阳?为什么大家都在哭?”

除了面带疲倦,瑟瑟的脖子上还有很多红色印记,一团一团的在光滑的脖颈,好像四月绽开的桃花。

莫名的刺眼,丛阳别开了眼,迅速避开瑟瑟的身影拿了件衣服替她披上,一边帮她穿衣梳头,一边快速说道,“你父亲死了,公子又失踪了,现在整个燕家只有你能做主,你要完好的站在众人面前,让他们看见燕家除了燕珏,还有一个燕瑟,这样他们才不会欺负你,你才能保住燕家,明白吗?”

瑟瑟不明白,她懵懂的抬起头,“父亲死了?哥哥也没有回来?”眼眶里的泪珠在打转,下一刻就要颗颗滚落地面。

“暮琴君说哥哥今天就会回来的,然后燕家就没事了。”瑟瑟伸手抹去了自己掉出来的眼泪,“没事,父亲不在了,哥哥还在,我们出去等他吧。”

从清晨等到黄昏,燕老爷子的遗体已经被安排着装殓到了寿材里,燕家四处白布丧仪高高挂起,瑟瑟在太阳落下的最后一刻终于看到了自己的哥哥。

被下人抬着,裹在一副竹席之中,他们把他和父亲的寿材一起摆在大堂的中央,然后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黑暗中走进了大堂。

“暮琴君?你不是说,哥哥今天会回来吗?然后燕家就会平安无事,你让我在家里等着你,等你来娶我。我们就会过上一辈子开心快乐的日子。”

瑟瑟眼神空洞,面无表情的望着眼前这个熟悉却又陌生的男子,他们从素不相识,到瑟瑟对他心生仰慕,日日思念,再到昨晚。

他在她最痛苦的一刻到来,为她描绘了一副美好温馨的未来光景。可不过短短几个时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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