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沧溟重咳了一声,“你让他先出去,他坐在这里我真的没有办法跟你好好说话。”他一看到丛阳,就会疯狂的后悔,他为什么要告诉丛阳这个办法,让丛阳为了这个女子如此癫狂,散去半身修为不说,现在缠在这梦境里出不去,还要他亲自来“救”他们。
孟姜也皱紧了眉头,高高在上的阎君沧溟居然叫她姐姐,她记得自己去地府比他晚太多了吧。可是这并非眼前重点,她也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她不是很喜欢现在这种奇怪的感觉。
“丛阳君。”孟姜努力做了个笑脸,她并不知道自己此时脸色有多苍白,这个笑颜有多勉强,又给丛阳君带来了多大的伤害。
“你不想笑就不要笑,瑟瑟。”丛阳君快速伸出双手捧住了孟姜的脸颊,像是呵护一颗易碎的明珠,“不要勉强自己。”
孟姜僵硬的摇了摇头,笑容依然保持在脸上,并且用自己认为最镇定的声音,微微发颤的说,“丛阳君,我累了,想自己待会儿,你可以出去一下吗。”
丛阳看着她苍白虚弱得近乎透明的小脸,轻叹一声,满脸忧虑终还是退了出去,脚上的的镣铐交响之声从房门退了出去,最终慢慢远去消失。
孟姜满眼期待的看向沧溟君,又自己从床上爬了起来两腿交叉做到被子上,“现在可以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沧溟身为阎王,面上的表情从来都是冷漠,肃穆,只有面对自己的好友酆都帝君丛阳君时,才会罕见的露出其他情绪,可这会儿看着孟姜,神情竟也透露出几分悲悯和无奈。
“孟姜,我知道这件事对你很残忍,可对丛阳,何其不残忍,他当年负你,付出的代价已经够大了,若现在还不肯清醒,那可能真的会永堕轮回,再也回不了头了。”
“什么?”孟姜突然精神一震,虽然她不明白沧溟君话里的谁负了谁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一听到有谁要永堕轮回了,确实是件挺严重的事。
轮回之苦,忘却一世念或不念前程,三生石畔,奈何桥头,孟婆汤中点点泪,她在阴司黄泉奈何桥待了几千年,深知凡人轮回之苦。
凡人生死皆有天定,不论愿或不愿,他们都要跟随运簿上原有的命数走,付出或满腔热血或热忱真心或虚伪假意,最终都要在一碗汤里化为乌有。
沧溟看她面上神情,不知她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不过不管她明不明白,这件事他现在都非说不可。
“我跟你讲个故事吧孟姜。”沧溟甩了甩自己宽大的黑色袖袍,转身坐到了窗户旁的紫檀雕花圈椅上。
孟姜聚了聚眸中之色,让自己看起来十分认真。
“三千年前,有一位神,感天命昭去救一个将亡之国,不过非常遗憾,国运自有天定,他就算再努力也是徒然。”沧溟试探着起了个头,他不知道这样说是否能让孟姜想起点什么。
孟姜果然神色严肃,“你说的,是丛阳君?”
沧溟睫毛微闪了闪,他既盼着孟姜自己想起来,又怕她想起来。有那段回忆,完整的孟姜,是绝对不愿让丛阳为她做这些的。
“就是他。三千年前,他只身入蜀,却在蜀亡之后,带回一个女子到十方阎罗殿。”
“死的活的?”孟姜适时的提问道。
沧溟瞥了她一眼,“过了黄泉,岂有活人。”
“那女子因前世之怨,散去自己的三魂七魄,灰飞烟灭之际,是丛阳用自己三千年修为留住了她一缕幽魂,又用黄泉的力量篡改了她的记忆。三千年间,丛阳在凡间苦苦寻找那女子的其余魂魄,就是希望能让那女子能“活下来”。”
“原来丛阳君,竟是这样一个痴情的男子。”孟姜被沧溟的故事吸引,好像看到了丛阳君和那女子如何纠缠,又如何为那女子费尽心血,真是好不唏嘘。
看她这样子,沧溟就知道她什么也想不起来,干脆就直奔重点。
“孟姜,丛阳君是你很尊敬的神是吗?也是你的好上司,地府第一美男子。”沧溟忽然换了个神色。
孟姜干脆的点点头,“是的,丛阳君大慈大悲,普渡众生,一直是尔等之典范。”
“那你愿意帮他,尽快把那女子的魂魄收回,好让丛阳君早归尊位吗?”沧溟循循善诱。
孟姜再次如同小鸡啄米般点头,“我愿意的。”
“记住,丛阳君的时间不多了,你们再不回地府,那女子就要撑不住了,所以孟姜,千万不要犹豫。”
“燕瑟就是那女子的第一个魂魄,你不能再浪费时间,快点收了她。”脑海里最后的声音就是沧溟君的叮嘱,孟姜一边在嘴里呢喃着好的好的,一边睁开了眼睛。
丛阳君忧虑的面孔正摆在她面前,孟姜缓缓绕过他的脸坐起身来,“不好意思丛阳君,我睡着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