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墙外松林,江水与远方群山,乔知鱼突然想起自己前世在长江畔某个寺庙做义工的日子。
那时的宿舍也在一片松林之中,离长江特别近。江边湿气重,连枕头都是润的,晚上又有江风吹松林的呼呼声,又有浪花拍案的巨响。她本想转宿舍,却在看到墙上的两行诗后选择留下。
那两句诗是——
“枕中云气千峰近,床底松声万壑哀。”
“要看银山拍天浪,开窗放入大江来。”
乔知鱼回过神,只看到赵季那崇拜到爆出火星的眼神,以及一众公子合不上的下巴,和一众小姐欣赏的眼神。
……
糟糕,她好像念出声了。
“三步成诗……”一位公子手里的笔都惊得掉到了地上。
“这不是我写的。”
乔知鱼非常坦诚,“是一位北宋的诗人写的,名字我给忘了。”
“敢问,这北宋,是何朝代啊?”有位公子困惑发问。
对了,这里没有北宋。
“反正不是我写的。”乔知鱼见有的公子已经在双眼发亮的抄录,便摆摆手,“随意记,作者那栏写‘佚名’。”
“要看银山拍天浪,开窗放入大江来。”一秀雅女子笑盈盈地起身,向她款款走来,“酒探花好气魄!”
“酒探花既擅长酿酒,又有如此才学,当真令人钦佩。”
赵季扯了扯乔知鱼的衣袖,低声道:“吴珠,她是吴珠。”
吴珠,知州长女,姓吴,名珠,字奉书。人如其名,知州掌珠,知书达礼,温婉秀丽,是云川贵女中领头的那几位之一。
被漂亮女孩子夸赞真是令人从心底里感觉到快乐,怪不得那些男人挤破了脑袋都想在美女面前现眼。
真是令人老脸一红……
吴珠眼神澄澈,她看着乔知鱼,眼里满是欣赏,声音清脆悦耳,“都说,吃在醉仙酒楼,穿在锦绣衣庄,住在悦来客栈,饮在酒府云川。今年云川酒考,江阳城李家、宋家、乔家斩获三甲,乔家的神仙醉虽位列第三,但其风味十分独特。奉书其实不懂酒,但神仙醉销往上京后,顷刻便被一扫而空,几位舅舅买不到神仙醉,都来支使我就近采买了。”
“那我宋家的千金散呢?”宋盈在一旁弱弱的插嘴。
吴珠嫌弃地瞥他一眼,硬邦邦道:“宋家和李家的酒,没这个顾虑。”
李家的莲花白直供皇室,不得发卖,自然没这个顾虑,宋家的千金散则是由于品质一般,无人争购,摆在酒楼里吃灰。
如今看神仙醉的受欢迎程度,江阳城的明眼人便知道他俩的前二甲怎么得来的,也就他们脸皮厚,到处显摆。
“神仙醉还在酿。吴姑娘准备要多少壶?到时候开缸了我遣人给你送来。”
不是她乔知鱼良心坏了要搞饥饿营销,主要是那烧酒陈化成十年酒就得等两个月,然后还得配制蒸馏,就现在这速度都已经是金手指加持下的极速了。
这种酿酒法,全天下也就只有乔知鱼敢这么干,其他家谁敢动不动就逮着十年份的酒使劲倒腾啊,那可是用一点少一点的。
“壶?我要坛,两百坛。事实上,你有多少,我就能吃下多少,当场结清。”
“啊?”
乔知鱼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两百坛?现在她每两个月也就只能产出两百坛而已,这姑娘想做什么?
吴珠端方守礼,捏着帕子温婉一笑,“舅舅们终日奔波,辛苦劳累,小女子也不懂工务,无法为舅舅们分忧,只想着着他们闲时小酌一杯,可以解解乏。真是见笑了,还请乔公子成全奉书的一片孝心。”
一旁有哪家公子看不下去了,苦着脸开口:“吴姐姐,我求你做个人吧。”
“上上个月,你截了三百匹川锦,说是你舅舅要穿,害得整个江阳无锦可用;上个月,你又截了三百方川砚,说是你舅舅要用,天知道,我家现在磨墨都在青石板上磨了!这个月,你竟然还想截两百坛神仙醉……”
“你家就只有三个舅舅,不是三百个!”
吴珠脸上温雅的笑当场一僵,差点没绷住。
她的三个舅舅都在漕运当值,是以她有什么小东西想要捎去上京,只要走水路都有门道免去运费以及税款,这给她倒货大开方便之门。这些年她便拿三个舅舅做借口,截了好多云川特产倒卖去上京。
做贵女嘛,手里有钱才有底气,爹娘虽然也给零花,可自己赚的到底不一样。
世人总是鄙夷商务,阿娘说让他们都滚。不经商哪能有钱。
有钱不仅能使鬼推磨,有钱都能开鬼门关!钱这么好,搞钱有什么错?
更何况她又不是抢货,她给钱了的!
“这神仙醉在上京的黑市抬价都抬到三十两一壶了,你原价吃货,高价出货,吴珠珠,你的心真是越来越……越来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