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白天的事,晚上回到屋子里的几人,心情都有些低落,终于意识到,自己是真真切切的在欢楼里。前些日子,虽然也苦,但还不至于绝望,今日见了跳河的紫竹,方才感受到重重的压力,扑面而来。
“你们听说了吗?那紫竹缘何自尽,他本是楼里的清倌,前两日,被一个姓蒋的富商,请出去游玩,谁知人到了地方,就被扣下了,过了三日,才将人给送了回来。”九歌神秘兮兮的给几人,讲着他打探来的情报。
“既然只是游玩,那他为何要自尽?”乐酒不明白,他们当了小倌的,不就是得陪客人,吃喝玩乐吗。
“估摸着,原本是清倌的,指不定是让那富商,给欺负了,一时接受不了,才自尽的吧。”从云委婉的说道,其实他觉得,那紫竹定是受到了,非人的虐待,才受不了的。
“紫竹那个,贴身的小厮交代说,紫竹是被带到了,南山那边的温泉,跟着去的,还有那富商的好几个友人。”九歌的声音更低了。
他说的这句话,在场的几人,只有单纯的乐酒,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那确实有些不幸了。”风谷剑眉微挑,漫不经心的说着。
沈青篱默默的听着,没有接茬,伤口被棉布包扎后,好了许多,至少能睡个好觉。漆黑的眼眸望向窗外朦胧的月光。心里想的却是另一件事,过些日子,出门的楼主,就要回来了。
那他们几人,搬出这小屋,去楼下招待客人的事情,定是刻不容缓。他要在楼主回来之前,想出挣到银子的办法,除了赎出自己,还要连江姑娘一起带走。她定是被人哄骗,才落到这里的,要是他自己逃出去了,留一个姑娘家在这虎狼窝,他不敢想江满会不会,落得与紫竹一样的下场。
他越想,心越慌,看了看自己的手,脑中猛地一亮,他好像有挣银子的办法了。
第二日,紫竹的事情,依然是大伙讨论的焦点。
“哎呦,真是可惜了,原本在有个两三年,就能与情郎,双宿双飞的人,真是命苦啊!”缝补的婆子,与江满念道。
“他还有情郎?”江满瞪大眼睛问道。
“可不吗!两人偷偷好了一阵,被楼主发现了,楼主要紫竹待到二十,就放他出去,交个五百两的赎身钱,就能与那人一起,离开春风楼了。”
老妇说着,还拿起旁边的茶碗,润了润嗓子,又接着讲道。
“他那相好的去了京城,给他赚赎身银子去了,谁知好好的清倌人,当了这么多年,竟在这节骨眼上,出了这事。”
“那他自己,做了这么多年的清倌人,就一点银子都没有吗?”江满好奇,在这春风楼里,一个清倌人,到底能挣多少银子。
“哎,清倌的银子,赚的容易,比不得那受了罪的红倌,红倌十两银子,自己能剩个三四两,而清倌最多也就能拿二两。”老妇说着还摇摇头。
“都是苦命的孩子呀。”临了还又感慨道。
老妇原先,丈夫姓王,大伙就都管她叫王婆子,瞧着今年怎么也的小五十了。在这春风楼里,浆洗缝补,都快二十年了。是这春风楼的元老级人物了。
你想知道点什么,她没准比楼主都清楚。江满愿意跟她在一起,唠闲嗑,能第一时间知道,春风楼所有的过往与秘事。简直就是个万事通。
这王婆也愿意,小辈来与自己亲近,平日里甚少有人,愿意搭理她这个老奴婆子。这姑娘不但愿意听她说话,还没事就给她带些好吃的糕点,真是招人喜欢。
虽然老婆子不知道,江满一个姑娘家,为何会在,这欢楼的后厨里讨生活。但这不影响她喜欢这个,大大的眼睛,厚厚的耳垂,一脸福相的小姑娘。
江满脑子装着一堆的花楼秘事,回了厨房,想着她一定要保护好,她家的沈公子,无论如何,都要离开这乌遭的泥潭。
紫竹被救醒后,一直郁郁寡欢,像个没有生气人偶。鸳鸯见事已至此,只能是带人去了,那蒋老板的家里,让他掏了紫竹的破身银子。那老板自知拿了紫竹,去招呼了友人,抢来了生意,就很配合的,给了春风楼二百两银子。
哎,要是放在平时,楼里布置一下,紫竹的卖身银子,怎么也得三四百两,如今只能落了下成。没办法,谁叫当家的不在呢,他又镇不住外场。
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等以后再从长计议了。
楼里与紫竹关系好的公子,也劝紫竹收下管事给的八十两银子,这就不少了,带他的周郎回来时,就一起赎身离开。
好在还有点希望,紫竹终究是收起了寻死之心,安稳下来,这事也就算是过去了。
安稳的日子,总是过的很快,去京城的楼主,在昨日已经回了渝州城。清早,春风楼的主子,金风眠,身着彩色大花的锦缎,手持玉扇,披头散发,没骨头似的倒在罗汉塌上。
“刀疤,去叫鸳鸯,把那几个小的,领过来,我瞧瞧,都调教的如何了。”金楼主,嗓音慵懒,低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