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楼里的几人愿意与否,花魁大赛的日子依旧如期而至,这两日楼里慕名而来的客人都增多了。
从前因年龄大没生意做的旧人,手上的客人也都排满了,一个个脸上都有了的笑模样。
渝州城百花街的名号早就打出去了,每年这个时候来看热闹的都不少,更有那胆子大的小姐,也敢来这瞧瞧热闹。
街头的戏台早就搭好了,宽敞华丽,台板上尽数铺满了红毯。为了迎合中秋之意,还寻来难得没凋落的鲜花,闻着香气宜人。
台子下面头一圈桌椅齐全,瓜果糖茶无一落下。还支着大花伞,为贵客纳凉。第二圈则只摆了凳子,不过有凳子坐着的看客也是很开心的,因为最后圈连凳子都没有,只能站着。
可即便是站着,也挡不住看客们一颗火热的心。
“哎哎哎?听说没,今年的花魁大赛可有的比了,光是怡红院就听说有十位顶级美人呢!”一瘦削的男子,手里拿着瓜子,与旁边的男子分享着自己的小道消息。
“麻子你就吹吧,哪来那么多顶级美人,若真是顶级,那必定都去了皇宫,给真龙天子暖被窝去了,还轮得到你我在这流哈喇子!”这人也不惯着他,直接反驳了过去。
“就说你见识短,耳朵聋呢,你可知头几个月,朝廷给百花街发配了好几十个罪臣的官眷,这些管家小姐可都是你平日里见不着,摸不到的。如今那还不是给两个银子就得乖乖听话,任你高兴的主。”麻子一脸笑得油腻,给了那男子一个你懂的眼神。
“竟然真的是官家小姐吗?哎呀,那我们这回也算是山猪吃细糠了,哈哈哈哈哈。”与麻子说话的男子,乐得口水都要流下来了,真是一丘之貉。
前排坐着百花街的常客,这些人能坐到这个位置的,估计在百花街花掉了多少银子,自己都已经算不出了。有些身家的客人,确实没有后面的嘴碎,因为他们喜欢哪个姑娘,就能直接留下,根本不用去说那有的没的来过干瘾。
准备表演才艺的姑娘公子们,都坐在戏台遮挡的另一面。一会都由怡红楼的老鸨秦姨指挥上台,在由现场的看客投票,选出符合客人心目中的花魁,当然南风馆也是同样的排序。
这竟然是花魁大赛,当然还是姑娘们的主场,小倌只是个配搭,若说姑娘们是红花,那么小倌则就是绿叶了,不过各花入各眼。
凤舞自持身份,与沈青篱几人坐的有些距离,其余几人还是头一次穿的这么隆重花俏,乐酒看看这个瞅瞅那个,最后眼睛总是往沈青篱脸上看去。
还歪着头对从云悄声说道,这回春风楼稳赢了。从云与九歌在热闹的气氛下也被感染了,也纷纷加入到左看右瞧的行列。
沈青篱与风谷很苦恼,风谷愁的是过了今天,他可能要被楼主安排接客了,可他说的小姐还没找到。春风楼的风气可能同化了乐酒几人,可性子坚毅为人圆滑的风谷,丝毫没有动摇,他可以接客但原则上必须是自己喜欢的,还得是女的。
沈青篱也很苦恼,不是因为别的,完全是因为这身战袍。前几天选料子,都是自己选的,低调奢华没什么不妥。可做出来的衣衫让他想撞墙,穿上后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开到锁骨下方的领口,万万没想到袖子居然还没有一掌长,下面连了一条一条的飞纱代替了广袖。这要是一抬手,手臂光秃秃的,手臂下面像是闪着银丝的瀑布。
腰掐的极细,位置也偏高,还用银铃与珍珠做的细链子,圈在了外面,云锦本身带刺绣花纹,便在配饰上下了功夫。
一层层的片纱从腰间到脚底,一片压着一片,风一吹全都能飞起。好好的一件贵气大方的衣衫,硬是做成了戏台上哗众取宠的样子,他就不该对春风楼的东西抱有期待。
上午鸳鸯把几人叫带走,找了专门的嬷嬷上妆,沈青篱臭着脸回到明月阁时,江满看见他那一瞬间都惊呆了。
头戴珍珠发冠,两侧各有一条坠着银色蝴蝶的流苏,露在外面的肌肤白到发光,额间还点了一个不大的朱砂痣。
见江满不说话,沈青篱尴尬的笑了笑说道:“估摸着花魁大赛上那五百两银子不是那么好挣的,你瞧我都成了花蝴蝶了。”
“不过,他们几个也没好到哪里去,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看她还是没反应,又加了一句。
可江满看他不像花蝴蝶,倒像是亦正亦邪的玲珑菩萨。自己这胸口,控制不住的砰砰乱跳。
“公子,不如我们带上一件外披吧?”想了半天,找了这么一句话转移注意力。
“好……”沈青篱尴尬且不失礼貌的扯了扯唇角,心想完了这下是什么形象都没了。
果不其然等江满看见其余几位公子,犹如掉进了妖精窝,这么一对比果然衣服还得靠人撑。
她家公子好歹是仙气飘飘,那个九歌简直是妖气过重。正对面的风谷,那是穿什么都一身的正气,刚好像是来收了九歌的道士,只是瞧着也不怎么正经。